臉譜看着葉閻三,冷笑道:“大逆不道,一個賊子你還想篡位?萬歲爺盯你很久了,咱家此次下江湖就是特地來拿你的!”
“你是……”葉閻三捂着胸口,瞪大眼睛看着那小太監。
臉譜飄身靠近,葉閻三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竟然朝薛涼月後頭躲過去,“薛門主,這人是朝廷的鷹犬,咱們同為通緝榜上有名的魔頭,救我一命!”
薛涼月聞言,藏在衣袖中的手微微一動。
下一秒,一枚鋒利的葉片射了他身後的葉閻三!
葉閻三/反應不及,隻來得及避開了要害,那枚葉片攜着極寒的内力穿透了他的肩膀,霎時血液飛濺,噴了薛涼月半張臉。
葉閻三抽身後退,氣極,目眦欲裂:“薛涼月,你!”
薛涼月微微扭過頭,瞳仁依舊是那片銀白,他微微勾起唇角,吃吃地笑着,漂亮的桃花眼彎成月牙狀,語調輕柔,“葉前輩,你是惡人,我是惡鬼。人鬼殊途哪,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幫你呢?”
薛涼月歪了歪頭,笑道:“你平生做了那麼多虧心事,最不該相信的就是鬼了!”
說着,他鬼魅一般身形一閃,出現在葉閻三面前,手中匕首直取葉閻三脖頸,葉閻三受了重傷,動作慢了三分,完全反應不及。千鈞一發之際,臉譜卻突然欺身而上,手中拂塵架住匕首,同時大喝道:“薛門主,不可!”
薛涼月匕首一收,轉而去攻臉譜前胸,另一隻手扣住葉閻三脖子,提到半空,臉譜隻能回身防守,根本來不及救葉閻三。薛涼月冷冷道:“你是什麼人?也配教我做事?”
雖然不知道薛涼月對葉閻三有何過節,但顯然,他對朝廷也是敵意滿滿。臉譜卻笑了一聲,毫無懼意。
隻見他低頭抹了一把臉,再擡起頭來時,已然變成了另一個人,身材也迅速拉長。
看到這張臉,薛涼月瞳孔一縮。
師無夜站在他面前,冷冷道:“放手!”
一瞬間,所有景象旋轉變換,他并不在月色滿地的稀疏林間,而是在陰暗潮濕的地底洞穴中,面前人手裡拿着的也不是拂塵,而是長長的,帶倒刺的鞭子。
薛涼月手指一松,葉閻三掉落在地上,他仿若未覺,臉上一片煞白,下一秒渾身顫抖起來。
拿着鞭子的師無夜緩緩靠近,嗓音裡帶着惡劣的笑意,“好孩子,好下屬,要聽話。知道嗎?”
薛涼月一步步後退,後背靠在旁邊的一棵樹上,一點點下滑,最後整個人蜷縮了起來,頭垂着,眼睛盯着地面,大口呼吸着。
“……”
“師無夜”正想再說些什麼,這時,一把長劍忽然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一道暗啞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我說,周總管,你欺負我夫人欺負得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周堂玉兩眼微睜:“莫六?你……你沒被困住?!”
“恰好,在下也略通一點機關之術。”莫遠冷冷道,“洪塵笑也是你吧,陛下真是英明神武,手都伸到江湖裡來了。”
“!……”
良久,他冷冷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江湖也在大燕版圖中,陛下自然管得到。”
莫遠冷笑一聲,并不反駁,問:“你們要葉閻三活着幹什麼?”
周堂玉沉默了,莫遠手中長劍用力,劃破了他的皮膚,他繼續冷冷道:“或者說,碧霄,你叫了我五年師父,跟在我身邊居心到底是什麼?”
周堂玉訝然失色:“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莫遠又冷笑了一聲,并不回答,“兩個問題,你挑一個說,否則别怪我不顧‘師徒情誼’。”
周堂玉歎了口氣,伸手一抹,又換了張臉,赫然正是那張少女的清秀臉龐,聲音也變得細軟。
周堂玉用“碧霄”的臉道:“莫大俠,咱家的居心跟你一樣,你在找什麼,咱家就在找什麼,不過咱家時間不多,還要時常侍奉在陛下左右,隻好攀上你,等到你找到那東西,咱家就能黃雀在後了。”
莫遠收回無名劍,用劍指了指地上的葉閻三,冷冷道:“帶了這畜生趕緊滾。”
周堂玉松了口氣,提起因窒息而昏迷的葉閻三,躍上枝頭,幾個起落消失在黑夜裡。
莫遠半蹲下來,垂眸看着依舊微微顫抖着的的薛涼月,良久沒有動彈,不知在想什麼。半晌,他伸出手,摸了摸薛涼月的側頰,喃喃自語,“沒哭啊……”
莫遠的手一點點移動到薛涼月肩膀,然而就在即将觸及他身上大穴時,薛涼月忽然捉住了他的手腕,緩緩擡起頭來,漆黑的眸子微眯着,顯得朦朦胧胧,如江南雨霧。
他嗓音喑啞,帶着幾分委屈,“莫大俠,别斷我經脈了,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