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仔細端詳片刻,有些不情願道:“果真如此。”
喬元笑道:“切葉蜂對築巢的葉片很是挑剔,它既切了你家豆葉,想來你家的豆種得應當很是不錯。”
那漢子被喬元這麼一誇,撓頭道:“那是,我家種地是有些手藝的。”
後頭的老者聽得津津有味,他跟着道:“丫頭,你還沒說這該怎辦呢。”
喬元道:“這事兒簡單,切葉蜂會切割葉片,但通常不影響大豆的生長和産量。若是不喜歡它們,在大豆旁邊撒上點薄紙或布片,吸引它們用這些東西築巢便是了。”
喬元說完,那漢子怔愣道:“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漢子想了想道:“如今你這般說,我也不知曉你說的是對是錯。我今日回家就去試一試,若三日後情況沒有好轉,你那十文錢可還作數?”
喬元阖起書冊,“自然。”
一場争論下來,喬元這處小攤前圍了不少人。許多人閑來無事,見喬元這處的奇怪要求,賭性上來,紛紛想出點什麼題目來難倒她。
接下來幾天,喬元這處小攤倒成了整個西市最熱門的地方。
喬元不會整日都在這處,她上午在家研習嚴維運給的書冊,下午便去市集擺攤。
遇上同昆蟲有關的問題,她解答的很快,但若是植物病害,便答得有些勉強。僥幸遇上嚴維運書上沒寫的,她便将問題記下,再給對方十文錢。
十文錢雖然不多,但對于農人來說,答得出便是白得一個解決方法,答不出還有十文錢拿,再劃算不過。
以至于到後面幾日,喬元的推車剛到地方,便有一圈人圍上來了,很是熱鬧。
一日下午,喬元正在給面前的嬸子解答小麥鏽病,便見縣衙的屬吏過來。
屬吏對她躬身一禮,“喬姑娘,大人請你過去。”
喬元點頭,“煩請稍後。”
解答完嬸子的問題,喬元收拾好東西,跟着屬吏去到了縣衙。
縣衙屬吏難得到西市這樣的地方,對面前這姑娘更是這般尊敬。
隻餘下衆人面面相觑,她到底是什麼來頭。
縣衙。
一見喬元進來,周進大笑着迎上來道:“喬姑娘大喜啊!”
喬元面露疑惑,“敢問大人,喜從何來?”
周進笑得兩眼眯成一條縫,“今日州裡下的公文送達了,姑娘在治蚜上功利千秋,咱們郢州府說是要給你開碑立傳!”
一想到這以後都是同他有關的政績,周進心裡美得不行。
他又吩咐人擡了幾個箱子放在喬元面前,“州裡賞賜了許多金銀下來,這些都是給姑娘的,姑娘可要看看?”
見喬元點頭,周進着人打開箱子,箱子裡頭是一些她從未見過的貴重首飾和奇珍異寶。
最後一箱甫一打開,一個個金燦燦地金元寶差點閃瞎喬元的眼。
喬元扪心自問,她來這裡這麼久了,從來沒因為什麼事情腿軟過。
直到今天,這一層的金元寶出現在她面前。
踏着夕陽回到家中時,喬元覺得自己的腿還是軟的。
雖然有屬吏護送,但這一路上,她還是忍不住左看看右瞧瞧,頗有些心虛,生怕半路上遇到人給她搶了。
周素同喬滿山正在院子裡洗刷老舊碗碟,便見喬元引着屬吏,擡着一箱箱東西回來了。
勞煩屬吏将箱子安頓好,喬元又打賞了不少銀錢給他們,這才關上了大門。
家裡沒了生人,周素指了指放在屋内的箱子問道:“元姐兒,你這是?”
喬元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讓他們進屋去看。
确認四周的門窗關得嚴絲合縫了,喬元這才打開了離她最近的箱子。
滿層的金元寶一出現,整個房間都被映照得亮堂起來。
周素有些喘不上氣,猛掐着自己的人中,喬滿山已經吓得跌到地上了,“元姐兒,這……這些是打哪兒來的?”
喬元叉腰在原地一笑,“州府說我除蚜有功,賞的。”
喬滿山撲倒箱子邊上,做夢一樣拿了一塊金元寶出來用力一咬,随後驚道:“真的,這是真的。”
周素忙拿帕子堵了他的嘴,“呆子!莫叫人聽到了!”
院内的喬家人還在為這一箱箱金銀而兀自震驚,而在離喬家不遠的地方,立着一個婦人,正滿是怨毒地盯着喬家的屋子。
吳玉梅口中喃喃,“賤人,我絕不會叫你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