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莫要沖動啊!”喬滿倉急地在後頭攔。
院子裡那一聲巨響,吳玉梅原以為是巡檢司又派人來了,吓得縮在被褥裡半晌不敢出聲。
如今聽到是喬滿山父子倆,她正好憋着一肚子火,直接罵了出來,“怎的?我罵那死丫頭難不成有什麼錯處嗎?她同知縣勾勾搭搭,又同巡檢使不清不楚,白日裡指不定背着你們在同誰歡好呢!”
她不說話喬滿山父子倆一時間還找不到人,她這一說,主屋的門眨眼間便被踹開了。屋裡窗戶關得嚴嚴實實的,有些昏暗。吳玉梅趴在床上,背上虛蓋着麻布,血腥味同汗味融合成了一股難聞的氣味,她正罵着,見他們氣勢洶洶地進來,神色有一瞬慌張。
吳玉梅這樣污蔑元姐兒,便是陌生人都有些聽不下去,更遑論是至親。
喬滿山沖進屋裡,幹脆利落地打了她一個巴掌,面容狠厲道:“你還真是不長記性,我上次同你說的你是一個字都沒記住。”
喬長平在一旁看得解氣,“嬸子,你受了傷便好生歇着,免得這一身杖刑從背後爛到嘴,死後連野狗啃了都叫晦氣。”
吳玉梅被一下打懵了,喬滿山用了十成的力道,她的左臉片刻便腫了起來。
愣了半刻,她才反應過來,尖叫道:“喬滿山你瘋了?!還有你,狗娘養的小雜種,憑你也配在我面前叫嚣,你娘那賤人來了,也是隻能跪在我面前替我提鞋的份!”
話應剛落,又是一巴掌。
喬滿山沒有多餘的情緒,就這樣黑着臉站在她面前,隻要吳玉梅一說話,往她臉上便招呼一巴掌。
扇到後頭,她的眼神明顯畏縮了幾分,隻敢出聲罵喬滿倉,“喬滿倉你是死人不是,便這樣任由他們這般欺負我?當年若不是我拿出我的嫁妝,你能在縣城裡拜師學木匠?你這身賤骨頭早不知道爛死在哪處了。”
喬滿倉聞言,懦弱上前道:“滿山,算哥求你,别再打了。”
喬滿山回頭看向面前矮他一頭的大哥,恨鐵不成鋼道:“喬滿倉,我敬你是我大哥,吳玉梅這些年做的那些污糟事兒,我們一應都忍了下來。月前你們要三塊銀錠,我們家砸鍋賣鐵也都湊給你們了。這麼多年,我記着天寶的事兒,從來不同她計較,但她千不該萬不該,這樣毀我元姐兒的聲譽!”
喬滿倉自然知道是自己家理虧,他口空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吳玉梅早就知道自己夫君無能,沒想到他連給自己辯駁幾句都吓地膽顫,她怒道:“喬滿倉,你可真行啊,你還是不是男人,你那□□的二兩肉是擺設不成?!”
“我就說我爹不該把我嫁到你們喬家來,婆婆不是婆婆,兒子不是兒子,老天生我一場,當真是作孽!”
一旁的喬滿倉已然沒有指望,吳玉梅索性也不躲了,就這樣趴着,怨毒地盯着喬滿山父子倆,“老天爺真是不公,憑什麼周素這個賤人,會有這般好的夫婿同兒子。”
喬長平聞言差點笑出聲來,“你如此黢黑的心腸,還妄想要過好日子,我瞧南門邊上的乞丐也比你配些。”
吳玉梅此時兩頰已經高高腫起,連說話都有些困難,“雜種,你懂什麼?你們父子倆今日有能耐便打死我!一家子的蠻徒,娘和女兒都是□□,你們遲早會遭報應的!”
喬滿山皺皺眉,利落起手,隻不過還沒落下,卻被喬滿倉擋了回來。
‘噗通’一聲,喬滿倉跪在了地上。
“滿山,求求你别再打了,玉梅她這些年隻是受了天寶的刺激,才會變成這樣。再打下去,她這張臉怕是要廢了。”
他這一跪下,連在床榻上發瘋的吳玉梅也冷靜了片刻,“喬滿倉,你這是作甚,我不用你求他們。”
喬滿倉看了她一眼,躬身對喬滿山磕了個頭,哀求道:“求你。”
見到這場面,喬長平的嘴巴一時間張得老大,面上滿是驚愕。
“她是個不長記性的婦人,幾次三番來找我家麻煩,你如何能保證沒有下次。”喬滿山沒有應下,隻冷冷道。
喬滿倉閉眼輕道:“從今日開始,我便将她栓在家裡,絕不會讓她再外出一步。”
吳玉梅方才還似被喬滿倉那一跪觸動,聽他這樣一說,她滿臉的不可置信,“喬滿倉,你是瘋了嗎!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你要把我栓在家裡?!”
喬滿倉沒有理會她,直直看着喬滿山,“你應不應。”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氣裡交鋒片刻,喬滿山垂下手臂,“沒有下次。”
“長平,我們走。”
——
父子二人回到家的時候,喬元還剛起來,正同周素在院裡說笑。
見到爹同大哥從外頭回來,她沖他們揮揮手,“爹,大哥,你們這是去哪兒了?”
喬長平笑着走進點了點她的額頭,“怎的現在才起來?”
喬滿山也從身後拿出一包糕點,“同你大哥出去辦了點事。元姐兒,可要嘗嘗桂花糕,剛出爐的。”
接過爹手裡的桂花糕,喬元咬了一口,清甜不膩,味道極好。
喬滿山也遞給周素一塊,“快嘗嘗。”
見家裡的兩個女子吃的香甜,父子倆輕舒一口氣,釋然地笑了出來。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比家人更重要的,外頭的風雨,讓他們這些高個子來擋便是了。
吃完糕點,喬元在日光下轉了個圈,她嘴角還沾着一點桂花糕的碎屑,笑得眼睫彎彎,“對了,明日,我那間問詢小鋪便能開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