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是沒想到,還有一個陌生人會那般信任自己的母親是一個好官。
他微微有些哽咽,“我能知道,你那朋友叫什麼嗎?”
薛南玉搖了搖頭。
并非她不願意說,而是不能說。
她的名字實在是太有名了,說了,他也不一定會相信。
看着他失落的模樣,薛南玉又微微有些于心不忍。
“以後若有機會,我帶她來見你。”
子衿一聽她這話,又重新鮮活了起來。
雖然他難以想象,她口中那位朋友是什麼樣的人,但能相信他母親是個好官的人,就一定是個好人。
“哎呀喂,公子,你咋還在這邊,康大郎君可找你有一會兒了。”
匆匆而來的風小弟打斷兩人間的談話。
見她就在邊兒上,又十分不滿的嫌棄道,“你這龜娘子,平日裡自己愛躲懶就是了,還拉着公子跟你一起不幹正事,我回去就到齊爹爹那兒告你的狀,讓他給公子再換個人跟着。”
子衿剛要怒斥他,薛南玉卻是将他一擋。
她冷着臉色面對小風,“我的職責是什麼,我自清楚,隻要子衿安安穩穩的到這兒,再安安穩穩的回去,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可你呢,你的職責是什麼,你做到了嗎?”
“剛剛子衿坐在這兒半天,你去哪兒了,縱觀整個園子,我沒有瞧見你的身影。”
“莫要跟我說你去方便了,或者其他的謊話,從子衿剛剛開始演奏,你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園子,到這會兒你出現,足足兩刻鐘的功夫,便是繞上這整個宅子幾圈兒的時間都足夠了。”
風小弟被她這一頓嚴詞厲色震的有些倉惶。
“我,我...”他解釋不了,便虛張聲勢的大聲嚷嚷道,“我去哪兒了,關你什麼事?”
“你一個龜娘子,還想管到我的身上來呢。”
“吵吵鬧鬧的,做什麼呢?”一個老翁從後面走了上來。
看到子衿,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南風館的子衿公子啊。”
子衿彎了腰身,行了個禮道,“王阿翁。”
“是兩個奴才不懂事,擾了您老人家了。”
那王翁見他如此謙卑,眼都快長到頭頂了,“哼,擾了老身倒沒多大的關系,可這滿園子的貴客,你若攪着了他們,有你好果子吃的。”
子衿連忙點頭稱是,将自己的身段低到了極緻。
那老頭也算拿喬好了,才道,“行了,大郎君找你,讓你再彈上一首小曲助助興。”
子衿連忙應是,跟在他後面重新回到園子中心。
小風落後了一步,臨走前,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薛南玉眉頭挑了挑,這等小角色的挑釁她還不看在眼中,隻有些懊悔,連累了子衿。
她應該再忍忍的。
她重新選了個高一點的地方,将園子裡的風景盡收眼底。
突然,在園子裡的東南角,她發現了一人。
小風剛剛過去的地方,好像就是那個地方。
這人,站在那背陰之地,與黑暗幾乎融入了一體,園子裡的人,若無人往那邊去,全然不會發現。
可她站的那個地方,會看到...
她在看的是子衿!
薛南玉幾乎立刻就猜到了她的身份,康勤勤。
難怪那柳玉對子衿有莫大的敵意。
隻是,明明就知道自家妻主心中有别人,為何又屢次将這個别人請到自己的私宅來。
就為了向衆人,也向子衿證明他如今的财力,身份,地位?
就在她想不通之時,前院中又進來了幾人。
領頭的那人她認識,豐城有名的頑劣之徒,豐城米行的秦大小姐,秦小茹。
她能對她如此熟悉,實在是這人葷素不忌,是個男女通吃的貨色。
這人,看上的女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她。
她向來對她避之不及,是能躲就躲,前些日子聽說她去南邊販米了,沒成想今日會在這裡給撞上了。
薛南玉摸了摸全身的雞皮疙瘩,想着悄無聲息的隐了身去,卻沒成想,那邊已經寒暄完,接着就是秦小茹的大嗓門。
“南玉人呢,我這麼匆忙的趕過來,就是為了見她,她人呢?”
薛南玉剛要跳下去逃開,卻見東南角那人突然向她看來。
雖然那人身在暗處,根本看不見她的眼睛,她卻覺得像被什麼陰毒之物給纏上了,不死不休的感覺。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再想逃開已晚。
姓秦的那家夥已經向她奔來。
“小南玉,想我了沒。”
“十七日五個時辰未見,我可想死你了。”
薛南玉兩眼一翻,幹脆死了算了。
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