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無法預料,你會出事。”
“如今,你不也就是拿着她心底的愧疚,将她捆綁在身邊,可這不是愛,遲早有一天,她也會累了煩了,你們終究會痛苦後悔的。”
“我不會後悔。”
他走到他面前,突然下跪。
“館主,求求你了,放過她吧。”
姜無厭臉色白了白,然後側身避過。
“你求我有何用,她現在不是一心要跟你在一起的嗎?”
子衿擡頭看他,“我知道你也喜歡他。”
“可是館主,她和你身份有雲泥之别,你們沒辦法在一起的。”
姜無厭低頭看他,眼神冰冷,“我和她身份有何不同?”
“你能喜歡她,必也看出她非池中之物,就算她現在隻是一個龜娘子,有我相助,也必定會有展翅翺翔的那一天。”
“而她和你在一起,就隻能成為一粒不起眼的沙,即便你們能安全的離開豐城,你以為你們就能自由自在的成為普通人了嗎,不,你們隻會東躲西藏,因為,你們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遇上一個認識你們的人,然後,你們會再逃到其他的地方,你們永遠不會有家,永遠會活在恐懼之中。”
子衿掐了掐手心,看着她道,“我願意。”
“隻要是跟她在一起,哪怕就隻能活一日,我也願意。”
姜無厭呵呵冷笑,“與你認識這麼久,我竟不知你是如此自私冷漠的人。”
“我真想開了門讓她看看,你現在這一副嘴臉。”
子衿也呵呵而笑,“可以啊,開了門我也正好能告訴她,你明明早可以将你嫡父派來的人一網了之,卻偏要選擇在康勤勤生辰那天,用心是何以的歹毒。”
姜無厭眉頭皺了皺,有些站不住。
“是她跟你說的?”
子衿起身笑了笑,“她是說了一些。”
“但我知道的隻比她多,不會比她少。”
姜無厭眉頭緊皺,等着他的下言。
子衿笑了笑,然後給他講了個故事。
“我少時曾聽家中奴仆講過一個故事,一個花郎和一個窮苦書生的故事。”
“這花郎呢,本是豐城郊外一個獵戶家的孩子,年少時,因着容貌出色,成了這十裡八鄉許多小娘子心目中的白月光,也因着家中長輩的愛護,讓他長成了一個無憂無慮的兒郎。”
“若是他按着長輩們替他挑選的良人,想來也會有個幸福美滿的人生的,可惜啊,他偏偏看上了一個路過豐城,進京赴考的窮魄書生。”
“也許是因為那書生長得眉清目秀,是他在這一隅之地難見的麗色,也許是那書生巧言善語,是他在這鄉野穢語中不曾聽到的動人辭藻,總之,他就是一頭栽了進去,家人、朋友的勸谏,完全無濟于事。”
“那書生在豐城總共待了不足一個月的時間,便繼續踏上了赴京的行程,留下了失了心又失了身的小郎君...”
“夠了,不要再說了!”姜無厭大聲阻止他。
子衿笑道,“不過是一個故事罷了,館主不想知道結局?”
“我讓你不要再說了!”姜無厭看向他的眼神猶如利劍,“哼,都道是會吠的狗不咬人,我今日算是見識過了,那最乖最會僞裝的才是最狠毒的。”
子衿依舊淺笑,他轉身往床邊走,翻開枕頭下藏着的銀票。
“這裡是三千兩銀票,館主既惦記着,那就都拿去吧。”
“我那屋子裡的東西,館主喜歡,也可都搬空了,林林總總,十萬兩總是有的。”
“館主當年給了我安身之所,避我颠沛流離,我是感激您的,可這些年我為館裡賺來的,早已還清了不知多少倍了,可是你,僅僅因為那一丁點兒的嫉妒之心,就将我置于生死之地。”
“館主,如今是你欠我的。”
看着他笑着靠近,姜無厭又無意識的往後踉跄了兩步。
子衿停住,笑容依舊,“館主,什麼我都可以不要,我就隻要一個薛南玉而已。”
“算我求你了。”
姜無厭無意識的捏着手上的東西,然後,将手心中的小木牌扔在桌子上,又從袖子中掏出路引,一并摔在了桌上。
“你要走,便與她走的遠遠的,這輩子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說罷,轉身便要走。
“等等。”子衿追了上去,将手上銀票塞進他的手心。
“說好的,三千兩買名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姜無厭臉色難看,将幾十張銀票捏的皺起。
剛開了門,後面又傳來子衿的聲音,算是告誡。
“館主,以後若真的喜歡上了一個人,記得,莫要再逼得太狠,若逼得狠了,她是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