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良玉出得宮來,海一就在宮牆根上守着。
一見到她出來,臉上的笑是怎麼都挂不住了,“主子。”
海二牽着她的閃電站的稍遠,閃電見她騎着别的馬,高聲嘶昂了兩下,海二都險些沒拉住。
祁良玉卻喜不自勝,當即下了馬朝它走過去。
閃電見她過來,又是煩躁的跺着蹄子,直到她到了跟前,才安靜下來。
祁良玉接過馬缰,腳尖一點就飛身上馬,閃電也似拘了很久,撒着蹄子就跑了起來。
可惜的是,她陳王府離皇宮也就一條街的距離,盞茶都不到的功夫,就到了。
閃電還沒跑的歡,在影壁處鬧着脾氣,海三怎麼都拉不走。
祁良玉笑了笑,抱着它的馬頭好好的安慰了一頓,“乖,明日就帶你去西郊撒歡兒。”
也不知是安慰起了作用,還是真聽懂了,閃電沒再繼續鬧,還噴了個響鼻,乖乖讓海三拉走了。
“王爺。”王府的大管家海林眼眶發紅的站在大門口的石獅子旁。
“海林。”祁良玉沖上去将海林一把抱起,抱着小老太太連轉了幾個圈。
“放下,放下,暈了,暈了。”小老太太連連尖叫。
祁良玉依言放下,老太太扶着石獅子,雙眼濕漉漉的看着她。
“海林,你太瘦了,要多吃點。”祁良玉朝她叫道。
“好,好。”老太太連聲叫好,卻不知道是應下了她的話,還是因為她回來了。
這時海一跟海二才趕到了。
海一還沒下馬,就沖海林說道,“娘,主子剛回,你讓她進去休息啊。”
“哦,對對,你看我,哎。”
老太太邊埋怨着自己,邊領着祁良玉進門,“王爺,熱水和膳食都備好了,你是先吃還是先洗澡?”
祁良玉勾着她的肩,不吝誇贊,“還是海林你最好。”
又告狀道,“你不知範鑫那老家夥,就顧着她的陛下,我想先回來換個衣服都不行。”
海林跟她同仇敵忾,“這老東西,下次遇上了,我替你罵她兩句。”
“行。”祁良玉哈哈大笑,“是得好好罵罵。”
海林是範鑫的表姐,如今做上掌宮大嬷嬷的範鑫,估計也就她敢罵了。
“哦,對了,等等。”她拉着海林一同轉了過去,正看到海一在卸馬背上的東西。
“海一,那布袋子裡是豐城縣丞康勤勤的骨灰,你給我好好的收着,有時間去找個師太來做個法,最好能讓她永不超生的那種。”
“還有,那馬是大理寺的,你讓人還回去,小姑母那兒你替我關注着點,回京了就立馬來告訴我。”
“然後,從今天開始,本王閉門謝客,誰來都不見。”
最後這一句是跟海林說的。
海林朝旁邊兩個侍衛使了使眼色,大門在她們背後阖上,關的嚴絲合縫的,一點縫隙都沒給留。
“這豐城縣丞是怎麼招惹王爺了?”
小老太太好奇極了,人死了化成灰還不行,還得讓人永不超生。
這得多大的仇啊。
關鍵是王爺之前也不迷信啊。
祁良玉側頭瞥了她一眼,“本來我這次回來高低給你整個男主子的,被她害了。”
小老太太眼睛一下睜的老大,偏又在她臉上找不到說謊的痕迹。
雖是隻言片語,但小老太太能感覺到她的心中的痛。
“所以你就殺了她?”
祁良玉搖了搖頭,“我倒是想親自動手,不過這厮自己吞毒死了。”
“就是死之前誇下海口,說要去底下騷擾我的淮兒,那哪能啊,我怎能讓她再污了我夫的輪回路,之前我準備讓薛琪帶去漠北,然後給她扔到北離去的,不過出了些狀況,我先帶回來有用。”
她話還沒說完,小老太太就不走了,甚至要往回走。
“幹嘛?”祁良玉連忙拉住她,“你去哪兒?”
小老太太臉色難看的很,“我去找一得師太啊,讓她親自動手。”
祁良玉聽懂了,當下哭笑不得,“一得師太德高望重,哪做的了這事。”
“你讓海一去辦就是了,她你還不放心,三教九流的哪兒不熟,你呀,就好好的享享清福,她們三個現在誰都能獨當一面,您老要是太閑,就繞着我轉就行了。”
小老太太瞥了她一眼,“王爺,你就盡打趣我吧,老奴倒是願意時時繞着你轉,可你一跑就是四年,老奴我...”
說着說着又是兩眼濡濕。
可以說祁良玉就是她一手拉扯大的,那爹不疼娘不愛的歲月裡,是她東奔西走,維持住了她皇族女的體面。
說句大不韪的,她就是将她當做了自己的孩子一般疼愛,事事都是在替她做打算,包括撿回海家三姐妹,也是看中了這三孩子的筋骨,覺得能為她所用。
祁良玉最見不得她這樣,明明記得幼時是個十分強悍的,怎麼越老越愛撒眼淚了。
“好啦好啦。”她抱着她安撫道,“這次回京,估摸着走不了了,陛下不準。”
“你到時别嫌我煩就是。”
小老太太聽她這樣一說,瞬間雨過天晴,“老奴何時有嫌棄你的時候,你最調皮的那幾年,老奴都沒嫌棄。”
祁良玉一看她這架勢,分明又要揭她老底,連忙打斷,“好好好,不嫌棄,不嫌棄。”
“那現在尊貴的海林嬷嬷,可能帶你家主子我先去吃飯啊,我從早上到現在可是滴水都未進啊。”
“嗯?”小老太太連忙拉了她往正廳跑,邊跑還邊對着沿途的奴役吩咐,“快,快去廚房通知,将準備好的膳食都送到正廳去。”
······
薛瓊的腳程也不慢,祁良玉在家也不過才荒度了兩日,海一就來告訴她,薛寺卿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