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櫃的招來小厮拿過去包好,又伸出手笑道,“三十兩銀子,謝謝。”
祁良玉正要掏銀子,誰知從裡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錯啦,莫嬸,是二百七十四兩。”
簾子掀開,拿着金算盤朝她微笑的,不是姜無厭又是誰。
“你...”
祁良玉驚喜開口,姜無厭卻沒給她這機會,又将那金算盤打的噼啪作響。
“之前的契書上總共是欠三百三十兩,後來做我的護衛,不滿兩月,我且算你兩個月,扣除六十兩,還有拿的你那銀袋子裡的,有三十二兩四十文,加那齊媪的三兩,且算個三十六兩。”
“你之中撒謊了一次,我記得是扣除了十兩,再加上今兒這支步搖,你應該是要付我二百七十四兩。”
他收起金算盤,擡頭看她,“我沒算錯吧,陳王殿下。”
祁良玉對上他那精明閃亮,猶如狐狸一般的眼睛,頭次沒覺得心煩,反是熟悉的令她心顫。
她笑了笑,“你知道了。”
“嗯。”姜無厭沒有否認,“韓晨說的,我去陳王府外蹲守過你。”
看着鋪子裡那幾個挑首飾的客人已經看了過來,他又重新掀了簾子,“進來吧。”
祁良玉從掌櫃的手中接過包好了的步搖,跟在他後面進去。
裡面雖談不上有多寬敞,卻是五髒俱全,尤其後面還連着個小院子,想來是給店裡留守的人暫住的。
“請坐。”姜無厭給她倒了杯茶,坐在她對面。
祁良玉應聲坐下,桌子中央擺放的就是他剛剛出去買的米糕,還冒着一點兒熱氣。
姜無厭見她盯着良久,将碟子往她這邊推了推,“挺好吃的,王爺嘗嘗。”
祁良玉将視線重新移到他臉上,“這家金樓?”
“我的。”姜無厭沒瞞她,“隔壁的那家胭脂鋪也是我的。”
祁良玉有些詫異。
姜無厭又道,“明面上是入京後才采購的,但其實早做了準備,外頭的莫嬸算是齊叔的大娘子。”
祁良玉連忙阻止,“你沒必要将這些都跟我說了的。”
見姜無厭隻是笑笑,她突然又驚坐而起,“齊叔?”
“哪個齊叔?”
他們倆共同認識的齊叔沒幾個,就那一個。
姜無厭見她兩眼睜大,笑了笑,“南風館的鸨公。”
說完,笑容裡又多出些無奈,“也難為他們了,為了我,這麼多年一直兩地分隔着。”
祁良玉不知該如何安慰。
良久,她開口問道,“這些,都是蘇大全替你置辦的?”
在京中置辦鋪子不易,而且還開在這最繁華的長安街上,更加不易。
然而,姜無厭卻是搖了搖頭,“不是,她不知道。”
“不過現在應該也猜到了。”
祁良玉當真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他了。
說實話,一個男子能做到這等地步,她還是心生佩服的。
她揚起嘴角笑了笑,重啟話題,“你現在過的好嗎?”
“青林怎麼沒跟着你?”
之前還想着進京後多關照關照他,可着實不知該怎麼起這個頭,關鍵是,也怕自己的插手,讓他在京中更加舉步維艱。
姜無厭莞爾一笑,卻是淺笑即止。
“韓晨她不喜歡我亂跑,那院子裡都是她和林潇的人,我要出來,隻能留下他們做幌子。”
姜無厭說的雲淡風輕,祁良玉卻是變了臉色。
看來他是過得相當的不好。
不知為何,她心情突然變得沉重且複雜起來。
按他倆的交情來說,她做不了什麼。
可是什麼都不做,又覺得心中煩悶。
這京城看似繁華,背後卻比豐城亂了不知道多少倍,他一個男子,還是個相當貌美的男子,孤身在外,危險指數那是直線上升。
思考了片刻,她朝空中打了個響指,立馬就有一個着裝普通,扔在人群裡絲毫不起眼的女人從後院中進來。
“這是我的武衛,你可以叫她阿瑩。”
姜無厭正要出口拒絕,祁良玉立即就申明道,“放心,她是暗衛,不會讓人發現了的。”
“而且,隻有你出來時她才會跟上,你若不方便,也可跟她約定好了時間。”
“阿瑩,你暫時跟在姜公子後頭,護衛他的安全。”
那武侍點了點頭,然後又從後門出去,消失了蹤影。
祁良玉見他還在往後看,笑了笑,“沒事,她就在附近。”
“你以後有事喊她一聲,她就會出現的。”
姜無厭笑了笑,對于她的安排,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