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這頭大魚還未上鈎,京城那邊阿瑩就傳來無厭公子遇險的消息。
祁良玉急急起身,險些摔倒。
長久的蹲守,讓她一時有些耳鳴目眩,待過了那陣子之後,她才問阿千到底何意。
阿千也沒料到一句話會讓她如此張惶,遂将收到的紙條交給她。
紙條上洋洋灑灑也不過就十來個字,說的卻很明确,就是姜無厭那日歸府途中遇上賊匪,賊匪一死一傷,已然供出主使乃丞相府公子。
這丞相府的公子用不着想也知道定是韓笙。
真是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京城之中也敢招攬賊匪侮賤他人。
祁良玉将那紙條碾碎成沫也未能消掉心中仇恨。
她剛要擡腳,海一一聲喊住她,“王爺。”
這一聲卻讓她瞬間清醒過來,她剛剛是要幹嘛,是要回京城嗎?
她擡頭看了看院牆正對面的私宅,此時那昌平主簿已經進去有些時候了,卻遲遲不見有人出來。
她握了握拳,良久才定下心神,看向阿千道,“将此事捅到韓晨跟前去,看她如何處理。”
阿千領命。
“等等。”祁良玉又叫住她,“蘇大全可回京了?”
那日她去相府,明明已到認親的吉時了,可正堂中卻什麼擺設都沒有,就連本是主角的姜無厭也被人遺忘在一個犄角旮旯處。
她非眼瞎心盲,自猜到她出現之前,他肯定遭遇了很多難堪至極的侮辱。
明明也曾是一個風朗明媚的傲嬌少年,何以将自己置于如此難堪的地步,就為了想要得到那個所謂的親生母親的認可嗎?
她能理解他,畢竟,懵懂不知事的那些年,她也曾做過這樣的蠢貨。
她無法勸他,所以也隻能更加心疼他。
心疼他做得再多,也無法從一個權欲熏心的人那兒得到真正的母愛。
“還沒有,估計快了。”阿千回她。
她那日未在相府見到蘇大全,回頭就讓人去查了她的下落,說是去了乾州。
就在認親諸事定下來的前一天,蘇大全突然得到了一則她師父有流落在外的子嗣的消息。
雖然連祁良玉都覺得,這極有可能就是林潇抛出的煙霧彈,就是想将她遣走,但畢竟是藥老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就算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蘇大全也是要跑一趟的。
乾州離京城不過兩日行程,算算,的确也應該要回來了。
她吩咐阿千,“你現在就回京,看蘇大全可帶了人回來,若沒有,讓她安排阿達到姜無厭身邊去。”
阿千正要領命,被海一擋住。
“王爺,阿達好不容易混進了相府,如此,豈不成了廢子。”
祁良玉乜了她一眼。
海一隻覺得頭皮發麻,立馬就乖乖放了行。
得,怪她嘴賤,廢什麼廢,到無厭公子身邊怎麼能是廢棋,明明是物盡其用才是。
······
又盯了三天,直到康玲的畫像整個昌平恨不得都人手一份了,大魚才開始緊張了起來。
是夜,主簿家的大郎君帶着一個老翁和兩個粗壯的婆子,連夜出發往京城去。
祁良玉他們在後頭遠遠的跟着。
待日頭升起,京都城門打開的第一瞬,那大郎君就直奔韓府。
祁良玉遠遠的看着,眼中露出一絲諷笑。
那主簿張洋倒是個謹慎的,她讓人拿着畫像滿城的找人,整整四天,方才逼出了她,她這大郎君卻是個十足的蠢夫,并且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蠢。
海一探過頭來問,“王爺,接下來怎麼做,要将張家這幾個都一并捆了嗎?”
祁良玉搖了搖頭,“不用。”
“找康玲還需要他們。”
“你回頭兵分兩路,一路盯着他們,一路盯着林潇,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将人藏到何處了。”
“王爺怎麼就确定他們還活着?”海一疑惑問道。
祁良玉瞥她一眼,“死了還有必要再來跑一趟嗎?”
海一立馬低了頭,羞愧自閉去了。
這些時日,王爺的脾氣着實不好,她覺得那張主簿若再沒動靜,她都要拿着刀去逼着她動了。
“王爺,那不是無厭公子。”自閉完成,她剛擡了頭,就看見姜無厭出了府,連忙驚喜的喊祁良玉。
祁良玉正盯着那剛踏出府門的翩翩公子看,差點沒被她這一驚一乍給吓出病來。
她睨了她一眼,臉色相當難看,“本王不瞎。”
海一垂眼避開她的目光,太吓人了。
祁良玉卻突然開口,“我先走了,你繼續盯着相府,若有動靜,随時來報。”
海一連忙點頭,看着她下馬尾随那無厭公子而去,一時笑開了花兒。
她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回去偷偷告訴她娘,她娘一定會誇她的。
······
祁良玉偷偷跟了片刻,越走越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