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娶我?”
這句話就算到了晚間也一直萦繞在祁良玉的耳邊。
她記得她有問過為什麼,答案卻不是她想要的那一個。
姜無厭對她的心思,她或多或少還是能感覺到一些的。
但他的喜歡,又不似旁人那麼濃烈直接,若有似無的,甚至有時候,她都生怕自己會錯了意。
無論是安從諾還是景淮,他們都曾明明确确的告訴過她,因為喜歡,所以有想要在一起的那顆心。
就連安從言也明明确确的表示過。
隻有他,從來沒有。
每次在她感覺到那話就在他嘴邊的時候,他總是很快又退回到安全距離。
就比如這次,她明明都還沒開口拒絕,他已經替自己想好了退路。
什麼叫他倆結合才能雙赢?
又是什麼他願做妾,解她燃眉之急,然後順便讓那對自以為是的父子痛不欲生,以後她若遇上真愛,他願自動退出等等。
這都是些什麼跟什麼啊。
祁良玉心裡悶悶的。
有誰将利用說的這麼正大光明的,她還是頭一次遇到。
而且,那最後一句話聽着,怎麼都像是在提醒她,用完了她就要抛棄了她的意思。
睡不着,真的睡不着。
夜間清涼,祁良玉披了件衣服到院子裡溜達。
月涼如水,竟也增了她三分寒意。
“主子,您還沒睡?”
海一也不知道是從哪兒竄出來的,将她吓了一跳。
“你怎麼還在這兒?”祁良玉皺眉,“不是說那張家郎君已經回昌平了嗎?”
得嘞,感情晚間跟她彙報的時候,壓根不知道彙報的人是誰呀。
海一看她猶渾渾噩噩的模樣,往角落裡的海二看去。
後者依舊是跟她聳了聳肩,反正她進食府去找她的時候就這個模樣了,也不知道那無厭公子到底跟她說了什麼,将她吓成這樣,魂不守舍的,最後連送人回府都不知道,就沉沉默默的自己一路走了回來。
“我問你話呢?”
看她鬼鬼祟祟的跟海二無聲交流,祁良玉更加不快。
今兒到底是怎麼了,一個個的,說話做事都不幹脆,盡讓她心生煩躁。
海一看她突然而起的無名火,立馬全副心思的應對。
“昌平那邊老三跟去了,暫時還沒有什麼消息。”
無名火“呲”的一下滅了大半。
想不通的,幹脆不想,她将心思回到案件這邊。
“林潇那邊後來有什麼反應?”
海一搖了搖頭,“除了出來送了一趟小公子,後面就再沒出過門。”
“韓府其他人呢?”
海一回她,“就林大郎君身邊的那個老翁出去了一趟,我們的人一直跟着,除了去了京都衙門,其他的地方都沒去。”
祁良玉皺着眉沉思。
昌平那兒傳回來的消息,那張大郎君回去後就再沒出來過,那張府也是宅院緊閉。
而林潇這邊,一樣的操作。
人若沒死,會被他們藏在哪裡呢?
京城還是昌平?
不對,隻會是昌平。
若是人在京都,張大郎君不會親自跑這一趟。
“走,去昌平。”一定是有什麼地方被她給忽略了。
“這會兒?”海一撓撓頭,“城門已經下鑰了,這會兒出不去,王爺不如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出發。”
祁良玉看了看頭頂的月亮。
倒忘了這茬了,也行,明天就明天。
總之,不能再待在這京都了,要不然真要瘋。
······
姜無厭是臨近夜幕才回到丞相府的。
祁良玉問他那句“為什麼”時,他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因為喜歡啊”。
至于最後怎麼演變成了所謂的利用和聯手,他也是一臉的茫然,以至于都不敢擡頭看她一眼,就選擇落荒而逃了。
這半日是怎麼度過的,他全然不知,直等到莫琦都趕他了,這才往回走。
蘇大全在府外等他,她這幾日一直跟在韓晨左右,今日特意在外頭等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韓晨要見他。
人多眼雜,蘇大全并未表現出有多熱情,隻是眼神示意他放心。
姜無厭其實也沒擔心,認親禮過後,母子倆就再沒見過,今日有空見他,多半還是沾了祁良玉的光。
他跟在她後頭直往書房去,中途卻被林潇身邊的那位葉翁攔下。
“大公子,大郎君有請。”
蘇大全皺了皺眉,她與一般仆役不同,她還身兼丞相府的謀士,隻聽從韓晨一人的命令。
是以,她微笑道,“實在不巧,丞相也要見大公子。”
“不若,您老先回去禀報大郎君,待丞相問過話之後,大公子再去見大郎君也不遲。”
“遲了。”葉翁看似态度溫和,說出口的話卻不留餘地,“大郎君每日酉時用餐,戌時入睡,這是雷打不動的規矩。”
蘇大全怼他,“既是不可更改,那大公子明日去拜會也行。”
葉翁擡眼看她,“蘇娘子,老奴想說的是,雷打不動的規矩,大郎君都為大公子破了,剩下的,就看大公子如何抉擇了。”
蘇大全冷了臉,“葉翁,說到底,這是丞相府,丞相才是真正的主子,你莫要太過分了。”
葉翁與她四目對視,雖未回怼,眼神卻是絲毫不讓。
姜無厭摸了摸袖中的東西,然後朝蘇大全道,“勞煩蘇先生去跟母親說一聲,無厭見過大郎君之後,再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