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用涼薄僞裝。
周月安心像是被緊緊揪作一團,密密麻麻地疼忽地如潮水一般将她席卷,她像個沉溺的人一般,在浪潮翻打裡想要大口呼吸。
他曾經受的傷。
從無人知。
可世人皆怪,他涼薄絕情,浪蕩不堪。
周月安無聲張唇,她痛苦地想要說些什麼,可發現不知何時起,她的嗓子早已幹涸,她發不出聲響。
她眼眶泛出一圈薄紅,謝聞璟黑沉的眼眸顯而易見地閃過一絲無措。
“月安,我還沒說完。”
謝聞璟有些着急地解釋。
“那是之前。”
“雖然危險,但是我念生還。我這條命,從來都沒想交代過别人的手裡。哪怕圍困,我們也拼的出一條血路。”
見周月安緩和下來,他低笑一聲。
“你看,我這兒不好好的嗎?”他指了指自己的心髒。
“給你帶袖箭,是以防萬一。你可以保護好自己。”
“我們這次,可是真真地往狼窩裡跳呢。”謝聞璟似不在意般笑了笑。
但是他眼眸中的凝重一閃而過。
周月安撇開眼,她望向天邊,天光已亮,已經能感覺到明顯的暖意了……
春日快來了。
謝聞璟松了口氣。
張虛此時也備好了馬。高大黑駿的烈馬親昵地蹭了蹭謝聞璟,謝聞璟不理,他給周月安牽出一匹純白的盧,謝聞璟擡手拍了拍。小的盧仰頭回應。
“它還算溫和,你摸摸?”謝聞璟回頭,眼眸含笑。
周月安微抿唇,點了點頭。
手覆上去之時,周月安感受到溫熱堅實的觸感。小的盧也溫和地回應她的觸碰。
“沒忘吧?”謝聞璟輕聲問道。
周月安微怔,一時明白謝聞璟說的馬術。
嗓音裡帶着戲谑。
她賭氣一般歪頭,再溫柔地摸了摸馬頭,“我上來了?接下來要辛苦你了。”
的盧似有感應一般,點了點頭。
周月安有些驚喜。她扯住缰繩,往馬镫上用力。周月安堪堪坐穩在馬鞍上。
但是馬镫未調,她明顯有些費力。
謝聞璟上前撐住她的鞋面,低眸認真地為她調整。反複檢查她坐得安全穩妥之後才松了手。
周月安一怔。回神後有些不自在地道謝。
謝聞璟低笑。
“中途累了記得與我說。”
他的月安,終于會有不一樣的情緒了。
不再像是冰封的寒江水一般,無波無瀾。
謝聞璟将長刀收在馬腹之下。利落地翻身上馬。
玄色衣擺在空中翻飛作響。二人一扯馬缰,往前奔去。
周月安力道有時控制得不大好,謝聞璟耐心地指導,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側。不論她是快是慢,謝聞璟都毫不不費力地跟上。
慢慢地,周月安逐漸掌握了技巧。
逐漸體會到了一種舒暢之感。
一馬平川,這是她過往從來沒有過的經曆。
這種她自己掌控着速度,向前奔馳的感覺。她以往從未感受過。
與在家中溫書,在教坊習琴都不一樣的感覺。
這種肆意與暢快。
周月安彎唇,眼中漸有笑意。
與此同時,她朝謝聞璟望去,他繃着唇,視線平視前方。跨坐馬上的他,斂去了往日的懶散。或許,他曾經一次次征戰于馬上,護國土無虞之時,也是這一般模樣。
謝聞璟察覺到她的視線,他側眸,黑沉的眼眸星光點點,嗓音含笑。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