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覺到周月安的視線,他直直朝門口望來。
一瞬之間細碎的寒光似是被點亮。
他唇角笑意稍稍擴大,周月安隻看了一眼便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她不解疑惑,不知道為何謝聞璟回來此。
她随着裴則斯一同朝正中央走去。
裴則斯叔父見裴則斯進門便開始招呼,周月安福身見禮。
一時衆人的視線都落在周月安身上。
清瘦的男人誠心誇贊了幾句,周月安禮貌回應後便想告辭。
今日之事,她需要花些時間好好理清楚。
就在此時——
周月安正要踏出門檻,恰與方才救她之人錯身。
男子目不斜視,像是沒看到她一般,徑直走進正廳。
周月安與她錯身的那一瞬間,呼吸一滞。她一時頓住腳步,便聽見身後傳來他冷淡的聲音。
“主家,今日作亂之人已經抓住了。”
謝聞璟見此黑眸微閃,他看向那廳前恭敬的男人。
裴則斯細心地注意到周月安有些僵硬的背影。他适時出聲道:“作亂之人?”
見叔父看過來,他溫聲解釋道:“今日周姑娘也遇到了刺客,不知是否是同一人?”
聞言,謝聞璟黑眸一沉,認真地打量着周月安的身影。
主家有些訝異,疑惑地看向自己的侄子。
“竟有此事?”
他緊接着抱歉道:“那真是敝舍失責,讓姑娘受驚了。”
周月安感激地望了眼裴則斯,她轉過身,輕聲回道:“是月安誤入,給您和裴公子添麻煩了。”
“另外還要多謝這位公子今日替我解圍。”周月安朝着那冷漠的青年行了個端正的謝禮。
那廳上青年毫不動容,他冷着一張臉,冷聲回道:“姑娘不必客氣。保護賓客是在下分内之事。”
周月安心口一緊,無聲咽下心中酸楚。
主家訝異地問道:“今日當真有刺客?”
青年淡聲回道:“是。”
主家頓時不放心了,他起身作揖道:“我去看看,諸位恕裴某失陪。”
他看了眼裴則斯,裴則斯了然,出聲道:“叔父去吧,侄兒在這兒替您招待客人。”
中年男子颔首,正要出門,而一道低沉的嗓音止住了他的步子。
謝聞璟嗓音含笑,聽着有些漫不經心:“不知裴大人能否讓我們也去看看?”
中年男子猛地一頓,他愣着道:“謝大人,您這……”
謝聞璟突然到訪,他先是意外,但卻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傳聞中這位行事本就陰晴不定。
不等他想好怎麼回應,謝聞璟便接着道:“不瞞裴大人,在下在追一個死囚,因接到暗信說近日清河并不安生,才特意來查探一二,而恰巧近日裴大人府上正有一可疑人員,不如讓謝某也去看看?”
聽及此,中年男人也不好拒絕,他隻道:“好,那邊麻煩謝大人了。”
謝聞璟笑意淡淡。
在場的本沒有多少人,但聽到謝聞璟想去查人,不由都心生好奇。
畢竟眼前這位可一直都活在大家的傳言裡,大家都不由心中發癢,卻又帶着恐懼,但最後忍不住紛紛出跟着出門。
周月安不知謝聞璟想做什麼,一時有些不安。
謝聞璟徑直擡步,随着那冷淡青年離開。
見此,周月安抿唇。
裴則斯見她眉間憂慮,寬慰道:“不必擔心,若他是叔父尋的護院的話,定是靠譜的。晚些時候在下幫姑娘探探他的身份。”
周月安隻能應聲,但她實在擔心,若抓住的是刺殺她的人,她擔心那人會不會一時情急對他們動手……
她眸中憂色明顯。
“不知大人能否讓我也去看看?我見過那人,若真是此刻的話,也好指認一二。”
裴則斯見她實在着急,不禁溫聲道:“好。”
他帶着周月安站在外圍,一個安全的距離。
那人雙手被綁在身後,頭上蒙着一塊黑布。謝聞璟立在不遠處,随意地打量着。
中年男子吩咐道:“把頭套解開吧。”
青年淡聲應是,他微俯身,動作間正要将他的頭從黑布中解開。
可就在此時,周月安瞳孔驟縮。
從她的這個方向看去,那被綁之人已然将繩索割斷,他袖間利刃反射着瘆人寒光。
那把匕首是直接朝着青年脖頸刺去的——
她手心頓時出了一層薄汗,她呼吸頓時急促,來不及反應,她直接快步往前沖去,她喉間哽咽,艱澀地喊道:“小心!”
裴斯斯來不及攔,他此時也看到了那把鋒利的匕首,他急切道:“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