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爬窗戶。”圖南伸出兩隻手呼噜着諾伊爾的金色頭毛。
長着一張圓潤“娃娃臉”的小熊,臉部線條相較于面部輪廓硬朗的德國男人來說,棱角感沒有那麼強。
額頭寬闊飽滿,腮幫還帶着點憨憨的嬰兒肥,湛藍眼睛深邃迷人,鼻梁高挺,鼻骨部分到面部轉折有較寬的漸變,嘴唇不薄不厚,有肉嘟嘟的感覺。
總體來說,減少了硬朗,增添了幾分陽光開朗。
小時候,當他不調皮搗蛋,收起好鬥又嘚瑟的下巴,裝得老老實實的時候,這張萌翻衆人的“娃娃臉”最有欺騙性。
諾伊爾将腦袋探進窗台,四下看了看,确定沒有人等在窗簾後給他一下,他撐起手臂,談判失敗後他就會用相當強壯的肌肉力量征服小青梅。
“讨厭……唔”紅唇被堵住,害怕掉下去圖南隻能摟住竹馬的脖頸,兩條腿緊緊纏着他的腰。
諾伊爾把黑色運動外套解開,露出裡面的白色襯衫,将小青梅整個裹到裡面,幹脆利落地拉上拉鍊,就這麼抱着她從梯子上爬下去。
起先不太有把握,因為成年之後很少做這樣的事,但片刻之後感覺就回來了,動作矯健又潇灑,一點都不掉以輕心,像一隻樹袋熊。
諾伊爾跳下樓梯時手臂摟得很穩,他開始在院子裡熟練地拐來拐去,躲避黑暗中的障礙物,眼看大門就在眼前勝利在望。
“臭小子,看看你幹的好事,又要帶圖南爾去哪?”
“再見,我們現在就走。”諾伊爾懷裡摟着圖南,邁着足球運動員穩健又迅捷的步伐。
海因裡希在門廊下憤怒地揮舞着手臂,控訴着諾伊爾帶虎斑貓提格進來做掩護的“惡行”。
十幾年前,他第一次帶着圖南爾出門,結果一個調皮搗蛋鬼趴到助力車的把手上,出其不意突然哇得一聲,然後不停親着粉嘟嘟的小臉蛋,并且還笨拙地把外孫女可愛的小腦袋瓜抱在胸前,試圖偷走——那是諾伊爾第一次頂風作案。
“我要和曼努出去一會兒,外公。”圖南縮在竹馬懷裡,不仔細看幾乎察覺不出來,老虎拖鞋随着諾伊爾風馳電掣的逃跑速度變得晃晃悠悠的。
他必須要停止這種強盜行為。”海因裡希不滿道,身體卻沒有動,“把我唯一的外孫女還回來。”
“别小題大做。”佩瑪說。
“我在小題大做?”海因裡希壓低了嗓門,“你要知道圖南爾才剛滿二十一歲。”
佩瑪:……
蓋爾森基興有一段時間空氣裡灰蒙蒙的,約瑟夫為此堅決不讓外孫女出門和别的小孩一起玩,他也明白自己對小圖南爾的保護有些過度了,按照德國人的個性來說這是不可思議的。
佩瑪念叨了一句,“行了,你幹嘛不把梯子砍成木頭扔進壁爐裡燒掉呢?”海因裡希就停止了唠叨,嘟嘟囔囔地回房間了。
十幾年的拉鋸戰,這場偷與守護的戰争還在延續,但已經變成了一種口頭儀式上的對抗。
一輛房車開着車燈在公路上極速行駛輕量化的車身,小巧易駕駛,月光灰蒙蒙地照着前擋風玻璃。
圖南坐在副駕駛上,與其說坐,還不如說是躺,虎斑貓提格窩在膝蓋上悠閑地打呼噜。
“我們這是要去哪?”
“勒沃庫森。”
勒沃庫森距離蓋爾森基興大概有60公裡左右,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雖然是座工業城市,但這裡的貝爾吉施地區卻能欣賞到萊茵河畔最美麗的自然風光。
“我困了。”
“先别睡,寶貝,今晚太冷,沒有運動量會凍僵的。”很少有男孩能把德語說得這麼哼哼唧唧的可愛。
圖南:……
諾伊爾開着車的時候格外認真,一張駕駛證,對德國男人來說非常重要。
德國駕照是世界上最貴最難考的駕照,道路繁複,規則複雜,每年都有接近四成的人會被刷下來。
目前在門興格拉德巴赫踢球的羅伊斯,已經堅持無證駕駛兩年沒被發現,如果不出意外,他可能會一直無證駕駛下去。
此時車子經過一個光線灰暗的隧道。
“我看了《最足球》最新一期的報道,反響不錯,你想找個時間回雜志社工作嗎?”
圖南打了一個哈欠,表面上泰然自若,實際上都是裝出來的,她總感覺竹馬不隻是關心她,而是話裡有話。
“我能兼顧。”
“你願意每天在拜仁慕尼黑按時上班?”
“沒有什麼可挑剔的,遲早都得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