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知本來隐忍的目光變得生動,不出意外,今日便是二人最後一面了。這倒是讓他想起來,兒時的桑晚一堆笑話。桑晚從小總是覺得萬物都有生命,家裡人甚至都不能當着她的面扔掉破損的東西。若讓她看到,定要嚎啕大哭。她當時悄悄告訴葉南知原因的時候,搞得他哭笑不得,桑晚說知道他們都沒生命,她隻是舍不得。
是啊,舍不得。他開始反思自己時當為何心軟将她放了上來。若能重來,他定要拉着桑晚多去幾趟粉鋪,将自己的香菜分給她。若能重來,他定比桑晚早一日出發,不再讓桑家兄妹陷入那日之兇險。若能重來.....
現在也無所謂了。葉南知望了望顧明悟,他倒是也一點都不急,來到旁邊把玩起了放置在一旁的瓷器,用袖子擦拭着上面的灰,還振振有詞的說道:“葉參軍平日裡怎麼也不派人打掃打掃。”葉南知的凝重與他的放松倒是形成了很大的反差。葉南知給他的眼神他也裝作是視而不見,看來顧明悟也不打算離開。
“我今天是桑小姐的護衛,她不離開我也沒有辦法。”顧明悟笑裡藏刀,裝作無奈地聳聳肩。
葉南知當真被這自作聰明氣得夠嗆,他單手叉腰來到桑晚面前,伸手提着她的胳膊肘讓她起來。桑晚這次也是鐵了心,被他拉起來一段距離後。她掙脫開,又重新回到原來的座位。
“看來你們是執意摻和了。”葉南知的怒意漸消,“說說吧,你們想幹嘛。”
顧明悟和桑晚好似與剛才判若兩人,一下子都機靈地蹦到葉南知面前。
“我們要進你們那的地牢。”桑晚興奮地開口,“順便把鑰匙給我們。”她露出淡淡的小梨渦。
“你們商量好了對吧。”葉南知問完。兩人皆未回答,催促他拿出鑰匙。
一個時辰前,閣樓裡。
顧明悟還在那支撐着門闆,動彈不得。他思考着一會桑晚見到葉南知的情境,嘴角不禁勾了勾,然後低頭直視着桑晚。
“看着我幹什麼?”桑晚被盯得心裡一陣發毛。
“葉南知怕是不想見你。”顧明悟垂眼說道。他的頭靠着前臂,突起的喉結逐漸與桑晚的視線平行。
“為何?”
“你想幫他嗎。”桑晚趕緊點了點頭。
“那就按我說的做。”外面還不斷走着護衛,顧明悟索性直接湊到桑晚身邊,整個身體微微貼住她,手臂伸直撐在一旁,用僅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着今下來的計劃。
可是桑晚什麼都聽不進去,她的呼吸全被他身上無形中的槐花香占滿,她的心口變得熾熱,怦怦直跳,好似要從口中跳出。她的耳根子下一秒變得通紅,呼吸聲也之前沉重了許多。
“聽懂了嗎?”二人四目相對,桑晚連忙點頭。這一瞬間,顧明悟忽然望見女孩白皙的皮膚,在遇見她之前,他好像确實沒有注意過這些,一個女子還能白到這個程度。他不自知的順着女孩的身體望了下去,顧明悟瞬間回過神來,縮回了本支撐在牆上的手,連忙後退了兩步,讓兩人之間重新保持了一些距離,可紅暈已經漫上了他的脖頸,他假意地觀望着望着外面,然後咳了幾聲潤着嗓子。
他從未對一個異性産生如此微妙的情緒。
目光會到現在,桑晚正因為前半程沒聽顧明悟講,所以在聽到葉南知的話語之時她當真有幾分想要哭出聲,直接被她硬生生抿着嘴,憋了回去。雖然過程有些偏離,所幸終是達成目的了。
在交接完成後,葉南知直接讓護衛以抓盜之名将二人打進牢獄。桑玩見着帶着牢铐的顧明悟,着實有些不違和,小梨渦又不自覺地露了出來。
“你笑什麼?”顧明悟有些好奇。
“第一次見你帶着牢铐,甚是相配。”桑晚故意逗着顧明悟。
“彼此彼此。”顧明悟好似不想有些不想搭話。其實他本可以直接攻進去,那些士兵依然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他堂堂顧明悟,如今竟被人押着進了牢獄,原來都隻有他關别人的份。
但他竟一點也不覺得無聊或者煩悶,反倒是頗有期待。大抵是認識桑晚之後來慢慢改變的吧,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