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爆炸炸毀了周圍的一切。
倘若昙花的一現隻為了今日潔亮的月光,桑晚這一步步邁着的,是她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執念。她望着眼前這片廢墟,屹立不動的吹響了顧明悟吹給她的笛哨。聲音刺耳尖銳,吹入山中傳來久久不讓人喘息的悲傷。
哨聲連綿不絕,就像少女那不能那執着的内心。桑晚始終憋着一股勁,不知從哪來的執念。
“如果哨聲停下了,那他就再也回不來了。”她固執的想着。
哨子的響聲穿過山巒,吹亂了山間的晚風,吹醒了沉睡的鳥兒,她現在,好想,好想,他。
聲音和少女内心不經意間形成兩個齊頭并進的平行線,平行線交會的瞬間,她落入了一個懷抱。桑晚被這熟悉的氣息緊緊的包圍住,她擡眸這對着嘴唇有些蒼白的臉頰,她的熱淚毫無征兆的都開始從眼角滑落。
“别再吹了,我回來了。”顧明悟的手臂緊緊地摟着桑晚的腰際,支撐住她。
少女那滾燙的熱淚,在他心裡燙出來一個洞。他好像無論做什麼都綽綽有餘,唯獨對她,所有本領都變成了無用的東西。誰也不會知道,顧明悟死裡逃生之際聽見這個哨聲,他如歸籠之鳥一般,眼眸中透露着從未顯露的溫柔
他将少女擁入懷中,讓她的淚水肆意的沾染到自己衣袖上,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他輕輕掃開少女額前那些淩亂的碎發,注視着這她哭得憔悴的面容,心疼不已的同時,他又為自己在她那的地位之重而感到慶幸。少女的身子小小的,卻輕易的托舉起他那無處安放的靈魂。
想罷,一陣耳鳴聲傳來,他的身體已經筋疲力盡,甚至連支撐眼皮的力氣都喪失了。他還想在睜開雙眼和桑晚聊聊天,然後輕聲安慰她,這樣下去,她怕是哭得更兇了。
顧明悟雙手從桑晚身上放了下來,身子毫無征兆的朝一旁倒了下去。桑晚怔住,反應迅速得托着他的頸部,然後大聲的求助着。
墨七和祁連初本來還在一旁包紮,聞聲連忙跑了過來,背起主公返回陣地裡救人。祁連初本以為主公是因為沒受傷才去找尋桑晚的,鬧半天,他已經将她排,在自己生命前面了。
桑晚在顧明悟被拉走,才發現自己滿掌心的绯紅色,皆是蹭的他衣身上的血。她微微出神,随即想要追上墨七二人,她盡力的奔跑着,腳踝和膝蓋的傷口瞬間再次迸裂,她疼的咬牙,步伐卻不曾停下。
葉南知迎面拉住了她,說道:“你先療傷,然後坐我的馬車去追。”桑晚望着前面那個漸行漸遠的馬車,她停下腳步,隻好先答應了下來。
葉南知攙扶着一瘸一拐的桑晚,她走得太慢,他索性直接将她背了起來,他料到桑晚定會推脫,提前預謀的說道:“等你走到車前,顧明悟都該醒了。”
不出他所料,肩頭的桑晚果然放棄了掙紮,比原來安靜了許多。
“疼!”車上傳來桑晚的嚎叫,她緊閉着雙眼,想要下一秒就跳車,“你能不能輕點。”
“剛才跑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痛啊。”葉南知冷笑着,“看你剛才的沖勁還能再跑個幾公裡。”他有拿了一塊冰塊敷在桑晚的傷口上,她的叫聲下一秒緊接着跟來。
“你是不是故意的葉南知,”桑晚恨得牙癢癢,“剛才看你給别人包紮下手如此之輕,為何對我這般重。”
“對,就是在懲罰你剛才不顧死活往那塌了礦場裡面沖,”這一句讓桑晚不再說話,“你也不看看别人受的什麼傷,你受的什麼傷。”葉南知話語裡盡是調侃意味。
“下次要是我再看到某人這樣,我會直接選擇無視過去。”雖然葉南知嘴上這樣說着,但桑晚明顯感覺到他手上的動作輕了許多。
“還有,你要頂着一頭這樣的發型去找他嗎?”他舉起箱子裡存放的銅鏡,讓她好好看看自己
桑晚不可置信的望着鏡子裡的自己,毛發幹燥,如雞窩一樣散亂不說,桑晚的臉上還留有一些灰痕,嘴唇蒼白,憔悴的很。
“我剛才....就這樣見得他嗎。”她指着自己等待着葉南知的回答。
他似乎對桑晚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為司空見慣,也并沒有回複她意思,自顧自地收拾着藥箱。桑晚心中的建設已然崩塌。
“所以你乖乖回家去吧,今晚我來守着,明早你打扮好我去接你。”葉南知面無表情地提出了這個桑晚唯一能選的選擇。
桑晚不禁向他投來感激的目光,雖然她還是很擔心顧明悟,但她如今自顧不暇,過去也定幫不上什麼忙,何況還有葉南知在那。桑晚答應了他的提議,二人打道先回了林宅。
一路上,桑晚累壞了,一句話也不想說。車廂裡安靜地出奇,葉南知靜靜地望着窗外一望無盡的草原和深空,内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