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有了證據,許良友要報官處理。許敬昌哪裡肯,恭順伯家夫人害死妾氏,怎麼說都不是好事,事關家裡的名聲,和子女往後的前程,都不可因此斷送。
就将許良友關了起來,這般處境也沒斷了他為母報仇的念想。總算有一日,他的小厮救他出來,許良友便帶着證據去報了官。
年少無知,此狀一告,恭順伯府最先知曉了。
官府收了證據,轉頭就交給了許敬昌。最後判決許良友品性卑劣惡毒,竟敢污蔑嫡母,打了五十闆子以儆效尤。
滿心失望的許良友,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權力的力量。他做不無事一般地繼續呆在府裡,許敬昌看他執迷不悟,狠心将他從族譜除名,将人攆了出去。
失去家族的庇護,吃飯穿衣都成了難事,更不能繼續讀書了。
讀書不成了,許良友就去投軍。好在這條出路對他來說是幸運的。當兵幾年,剿匪殺敵,經曆多了人也穩重了,處事更圓滑。
憑借着識文斷字的能力,籠絡了些朋友上級,一步一步升得也快,更在之後認識了嚴首輔,自來嚴厲的嚴首輔更是收他為徒。
之後的路可謂是平步青雲。更如開花的竹子,節節高。
馬車停了下來,許陽恭敬地請許知韻下車。
入眼并不是許府,隻是個二進的院子,門前有個婆子瞧了眼許知韻,便福身見禮,請許知韻進院子,蘭姨與月瓷跟在後面。
另有一身壯的小厮恭敬地道:“請蘭娘子去見大人。”
“我去見,這...”蘭姨不知所措,望了許知韻一眼後就大膽地跟着人前去了。
許知韻和月瓷被領到左側廂房,月瓷就默默跟着不言語,明明就是親母子,也不知何時能坦誠相認。
即使聽不到正廳的談話,也能猜出一二。
過了半柱香,蘭姨滿臉淚水地走出了正廳,用帕子胡亂的擦拭,緩了一會去見她的阿韻。
“好事,是好事,阿韻終于有爹爹了,有人疼你了。”還未走進廂房的門,一反常态的蘭姨歡喜地道。
通紅的眼,強擠出地笑,此刻的蘭姨真像唱戲的新手。
“蘭姨,好事怎麼還哭了。”輕輕拉過蘭姨,安撫她坐下,真怕她太激動暈過去。
“我…我是高興地哭了,阿韻從小就問父親母親在哪,如今可都找到了。我是高興地哭了。”蘭姨像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将适才兩人商量好的說辭倒出來,“原來之前救我的恩人夫妻倆是許大人家的遠方親戚,有了嫌隙就偷偷把你抱走了,許大人一家輾轉多年才找到你。”
聽聽,跟前世的理由一樣。有嫌隙就敢抱走人家的孩子,這樣的人還能發善心救助蘭姨?
前世許知韻就滿心疑惑,在看到與自己長得相像的許大人之後,不相信也相信了。
血緣中的某種特定聯系,一見面時就能結成網,牢不可破。
“阿韻終于有父親了。”這話真是蘭姨心中所想,一直猶豫要不要将阿韻送回來,如今是不得不送回。
許知韻握住蘭姨顫抖地手,笑着道:“即使有了父親,阿韻也不會離開蘭姨的。”
“不不,阿韻,我不會和你回許大人家的,我回文興村去。”蘭姨忙擺手道。
“蘭姨就和月瓷在奉京找個房子住下,月瓷救了我們,無論如何也要先幫她找到失散的親人,之後的事再定,這樣可好。”許知韻隻好勸道。
這邊月瓷忙道謝,女人的嘴也夠硬,明明互相都不想離開對方,需底找個台階,這下好,自己不僅成了暗衛,還成台階了。
前世,蘭姨拒絕同許知韻回許府,執意要回龍口鎮找邱掌櫃的,許知韻勸說無果,隻好寫信請邱掌櫃多加照顧。
蘭姨明着說回龍口鎮,暗地裡留在奉京,尋了個活計住了下來。蘭姨寫信也是繞到龍口鎮再轉送到許知韻手裡,信裡隻說過得很好。
之後許知韻卷進漩渦,卷進棋局,怕别人知道蘭姨的存在而受到牽連,就減少了書信來往。
之後才知曉蘭姨的行蹤,可是一切都晚了,終究是連累了蘭姨。
這一世,無需兩地分離,還是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些,何況如今還有月瓷。
廂房門外的婆子,适時地敲門,客氣地道:“姑娘,許大人請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