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祖母的,不可惜。”
祖母,金黃的稻田,您應當喜歡吧,若不是許敬昌打破您的生活,您應該過的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簡單的生活。
因果報應,祖母莫急。
因許知韻跪祠堂到深夜,許良友就讓學堂休息兩日再開課。
誰知花溪院安靜如常,芳草居卻私下鬧開了。
屋内碎瓷片一地,兩個小丫鬟小心翼翼地撿着,還要分心看顧着表姑娘的情緒,怕她再扔打到自己。
許曼匆匆趕過來,進了屋就瞧見自己的女兒在床邊抹淚。
“天熱了,姑娘心裡燥熱,不小心摔了盞,警告你們,可别亂說話,都下去吧。”
一早就得知學堂休息的信,許曼也有些生氣,怎得二姑娘犯錯跪祠堂,第二日課就停了,這不明擺着告訴府裡所有人,學堂的先生嬷嬷專門是教導二姑娘的,表姑娘隻是陪襯。
自己的女兒,嬌養慣了,受這麼大的委屈,許曼心疼壞了,但此時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好了。”許曼上前給女兒擦淚,“多大點事,你也當休息了。”
周心顔看到母親,難過得抱過來,哭得更大聲了:“母親,我不需要休息,學堂上的先生嬷嬷哪個不誇我心靈手巧,蕙質蘭心的,比許知韻強百倍。今日嬷嬷說要教焚香,時下京裡最流行的,原想着要好好學的,偏偏停課了。”
“我家顔兒是頂好的,不就是焚香嗎?過幾天就學了,别急。”
“我…母親我是急嗎?她許知韻起不來就停課,若是我起不來呢。”周心顔傷心地用帕子擦着眼淚,一字一句地哭訴,“許知韻沒回來前,舅舅對我還是上心的,可如今他有了女兒,對我就不管不顧了,還如此偏心。”
這話說着有意,聽者更有意!
許曼對這個弟弟很不滿,自己有了女兒就不想管顔兒了,那可不行。
“好了,别哭了。母親一直為你考慮着呢。之前莊嬷嬷想給二姑娘,她不知好賴不要,正好這嬷嬷留給你,多學些規矩。”
“學堂上教的是明面的規矩,可私下的那些個勾心鬥角的事,也是要學的。就讓莊嬷嬷教你些心眼,省得被騙了。往後對付二姑娘,可好?”
這莊嬷嬷住在芳草居一個多月了,也沒送出去,将消息遞回給貴人,貴人倒沒生氣,說好了留在她身邊也行。
這等厲害嬷嬷,許曼想着先放到自己身邊,可女兒的事最大,還是留給她。
“真的?”周心顔開心地問。
“當然,我的女兒學甚都快。也能将莊嬷嬷的那些手段學會,将來嫁入候府公府的,必是厲害的當家主母。”
兩人見過秦氏威風凜凜處理宅院的樣子,幻想着日後自己也能如此,自己作主了,不僅銀錢随意花,權力也大說發賣誰就發賣誰。
———
翡翠居。
李嬷嬷拎着食盒款步進了主屋:“夫人,廚房做的參湯,多少喝點,昨兒個您就沒睡好。”
頂着微青的眼,秦氏從内室出來,坐在桌前,欣慰道:“有嬷嬷在,我就少操心了。”
李嬷嬷聞言嘴角勾起笑:“夫人睡好吃好,我就沒白操心。”
秦氏咬着湯匙,細細品着湯。
嬷嬷低聲湊近道:“表姑娘一早上摔了幾個茶盞,訓了身邊的丫鬟幾句。後來,姑奶奶便過去了,屋裡說甚沒聽到,隻聽到表姑娘哭了。”
秦氏“噢”了一聲,頗為無奈道:“就為着學堂停兩天課。真不知要說甚好。”
“姑奶奶的心氣越發高了。”嬷嬷附和着道。
秦氏歎氣:“哎,她總想着讓女兒嫁入高門,那是容易嫁的嗎?不說能不能嫁過去,就算嫁過去了,一沒有厚實的嫁妝,二沒有依靠的娘家。苦是受不完的,光看到人前的風光了。”
“誰說不是呢,從前打着許府唯一姑娘的名頭出去交際,現下二姑娘回來,就慌腳了。”
瞧着秦氏繼續喝着湯,李嬷嬷繼續道:“姑奶奶在二姑娘院裡收買了一個粗使婆子,劉春家的看到姑奶奶身邊的丫頭進那粗使婆子家裡了,之後又看到過兩回。”
“無妨,不需要管。”
李嬷嬷道:“哎,我說夫人,咱也需要安排個人,不是監視二姑娘,而是盡早知道些事,大人讓公子去教二姑娘寫字,這不底瞧瞧嘛?”
“延哥忙着秋闱,大半個月沒回來了。哪有功夫,夫君就是想讓兩孩子親近一下罷了。”秦氏放下湯匙,轉頭道:“在花溪院外打掃的人裡,安排個妥善的,不用事事回,若有事再來報。”
“好嘞。若早就安排人,夫人昨晚哪還能一宿沒睡好。您就是心善的,嘴上不說擔心,心裡惦記,就怕二姑娘跪一晚上祠堂,傷了身體。”
秦氏确實不忍,姑娘家嬌貴:“還是個孩子,犯錯也情有可原的。”
“倒是沒看出來,這二姑娘可真厲害,說推人就上前一下就推下去了。”李嬷嬷一面說着,一面用手比劃着。
瞧着她比劃,秦氏笑了:“你沒瞧出來,我是瞧出來了,我怎覺得二姑娘有點混不吝,上次許曼塞人也是,話還沒說出口,二姑娘一跪一賣慘,人不就沒塞過去。”
李嬷嬷連忙點頭,越發覺得二姑娘的路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