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街,适才迎貴客的小院内鴉雀無聲,人人斂色屏氣,不敢輕易動彈一下。
坐在木椅上的許知韻,凝視着站在後排的一個面容憔悴的婆子,大約四十多歲,粗布麻衣,低着頭規矩地站着。
熟人啊,雨媽媽。說是她娘生她的時候正下大雨,名字因此而來。
前世,雨媽媽是元修止的側妃付敏慧身邊的管事媽媽,精明能幹,内宅一事更是得心應手。
後來元修止登基後,付敏慧被封妃,見許知韻并未封為皇後,就開始處處找事,幫她出謀劃策的就是這位雨媽媽,費了不少功夫離間了二人,才将付敏慧降為庶人。
雨媽媽,高門大院的家生子,自小看慣了内宅争鬥,之前調查說她有本事,将自己贖了出來,可什麼緣由又到付敏慧身邊的,好像是缺銀子,付敏慧大發善心了一次,還就得到了忠仆的護佑。
瞧見二姑娘盯着後面的婆子,牙婆識趣地将人叫過來,殷勤地道:“姑娘好眼力,這婆子可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原就是管事婆子,買回去不用調教的。”
雨媽媽利落地上前,福禮請安。
“多少銀兩?”
“十兩。”牙婆強擠出笑,一排門牙露了幹淨。
買一婆子要花十兩銀子,是看她像冤大頭嗎?
牙婆急忙道:“一瞧二姑娘就心善,這婆子家裡有個病重的孫子,吃的藥貴的很,原是自個兒贖了身的,可為了孫子又把自己賣了。您當發一回善心了…”
這般緣故啊,前世付敏慧定是救了她孫子,才換來她忠心的照顧,可惜付敏慧沒有多信任她,一點風吹草動就懷疑她了。
“行,要了,再挑些。”
當趙老六家的拎着糕點,匆忙趕回來時,就見到二姑娘坐在馬車裡等着她了,車後跟着十來個新買來的人,老老少少的,都是女的。
這二姑娘的花溪院不能嫌人少了吧。
車上水月樂呵呵的,姑娘領回這麼多人,院裡就不缺人了,省得總有人抱怨活多銀子少的。
“姑娘,可瞧見牙婆跟您新買的那個媽媽說話了嗎?”水月心裡覺得看到了,就要跟姑娘說,不能事事瞞着姑娘。
喲,水月真機靈,雨媽媽與牙婆說小話有意避着人的,還被她看到了。
無非就是牙婆多誇了幾句,雨媽媽私下給幾個大錢的事。
“水月眼神真好,沒事的。回去拿銀子去找個好大夫,給那個媽媽的孫子看病,咱們能幫她一把就幫一把。”
“姑娘就是心善。”水月笑的像朵花,肆意張揚。
許知韻斂笑道:“傻丫頭,那個媽媽規矩好,一闆一眼的,沒聽那個牙婆說嗎,那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定是有本事的,你要多與她學些,才能少吃虧。”
“是,聽姑娘的。”
許家馬車後面,十幾個粗布麻衣的人不緊不慢地跟着,月瓷與蘭姨不知不覺地混在其中。
回府後,該回話的回話,該安置的安置。
許知韻直接帶着這些人回花溪院,按照各自的本事安排了活計。
派鏡花拿着這些新人的身契,去了趟翡翠居。不出所料,鏡花怎麼拿過去的,怎麼拿回來的。
夫人說姑娘大了,可以自己管好院子裡的事了,身契要握在自己手裡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