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習慣性的用手點着桌子,自顧自說着,“梨香姑娘是個好姑娘,少主幼時打鬥經常受傷,多半是梨香照顧的,有一次她去偷藥給少主吃,讓管事的發現差點被打死,他二人患難與共,相伴多年,這情意多深,許姑娘才與少主相處幾日,怎能比得了。”
戚容說的每一個字,許知韻皆聽得認真,可有些糊塗,好似樹上長了魚兒,水裡冒出果子,讓人聽得混亂。
碩北被拐子賣到搏鬥場,怎麼會呢?他身邊的忠臣武功高強,皇城都敢闖,會怕拐子?
屋内短暫的安靜,戚容還在思索着要不要再說點什麼,他明顯看到許姑娘蒼白的臉逐漸發青。
片刻後,許知韻心底恍然大悟,轉瞬間又面沉如水,聲音更是冷到冰點:“你說,他是如何被賣到搏鬥場的?”
清冷懾人的威壓逼地戚容不得不回道:“從皇宮救出來後,就不小心被拐子拽走了,少主那時候還小,無力掙脫。我們五年前才找到少主,搏鬥場本來就隐蔽,被拐去的孩子更是藏得深,我們也是一刻不停地才尋到。”
“許姑娘不知此事嗎?”
“真的…不知曉嗎?我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反應過來的戚容小聲嘀咕着,又沒法收回了。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難怪元碩北的性情大變,與前世有太多的不同。
在搏鬥場長大的人,怎會是翩翩公子模樣,他到底是受了多大的苦,才一改原來溫和的性子,想來會武也是不得已之事,為了自保活下去。
重來一世,一切都不對,偏離了既定的路線,他本該被忠臣用心呵護培養長大的,而今生卻獨自在虎狼窩裡求生存。
這一切的改變是否與她有關。
———
雲霞樓,早已過了午食,樓内隻有一桌客人在用餐,掌櫃的在櫃台前噼裡啪啦撥動着算盤珠。
垂頭喪氣的戚容大步跨進樓内,跑堂的瞧見立馬迎上來。
一改平日的嬉鬧,戚容隻平靜地吩咐:“弄兩個小菜,一壺桃花醉送上來。”
“好嘞。”跑堂的利落地趕去後廚。
二樓特意留出一雅間供主子用,也方便主子能監聽到隔壁的動靜。
戚容走進去時,沒想到少主也在。
元碩北一直在等他回來,他瞧見戚容同許二姑娘一起離開的,也不知去何處,但他清楚戚容的嘴巴會主動說出來的。
出乎意料的是戚容隻是心虛地叫了聲“少主”,就安靜地用起飯來,與平時截然不同,簡直判若兩人。
這更勾起元碩北的好奇,究竟發生了何事?
“說吧,出了何事?”
“啊!”
戚容不動聲色,盡量平穩内心的波瀾,也沒多大事,就是告知許姑娘一些少主的過往,總歸是合作關系,知根知底會更好些。
“無事啊,少主。”戚容搖着頭,與此同時端起酒杯喝了幾口酒,“怎麼沒見梨香姑娘?”
元碩北細細打量着想轉移話題的人,眼神觸碰到他就匆忙跳開,也不知想隐瞞何事。
“說起梨香,你可知錯?”
“少主,我與梨香姑娘有何事,我們可是清白的。”戚容急切地擺手,驟然大聲分辨到。
“我說的是你沒管住梨香,她本不該随意出入搏鬥場的。”
說的是這事,戚容瞬時安下心來,少主的話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我的錯,梨香姑娘說她沒逛過奉京城,我便派了幾個人跟着她,許她随意出入,即然少主不放心,之後我會看着梨香姑娘,不讓她出搏鬥場。”
“許二姑娘同你去了何處?說了什麼?”
“啊!”
戚容剛放下的酒杯,又端起來喝了幾口,含含糊糊地道:“就去包大夫住處喝口茶,也沒說什麼。”
平時想捂住戚容的嘴讓他閉嘴,眼下想讓他說,他倒真學會閉嘴了。
算了,元碩北賭他心裡藏不住事,早晚會忍不住說出來。
見元碩北不再追問,戚容可算放下心來。
他要怎麼回複少主,他将少主與梨香姑娘的親密關系告訴許姑娘,還讓人家别白費心思,而且他還将少主的過往順口說出來,讓許姑娘失神許久,落寞離開。
此時的戚容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好人真不好當啊,他真的是一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