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了一眼就很喜歡,可惜不是送給他的。
記得許姑娘身邊的小丫鬟說,這件長袍是許姑娘親手繡的,辛苦了好些日子,花樣子可是外邊繡娘繡不出來的。
就這麼扔掉?是少主的主意?怕梨香姑娘多心?
可惜了,這麼好的料子,精緻的繡樣,扔了做甚,給他不就好了。
思及此,戚容不客氣的拿走了,守衛見狀也沒敢吱聲,本就是梨香姑娘吩咐扔掉的。
因少主喜愛看書,展先生便搜羅了許多,什麼經史子集、水文地理等等,拉回幾大車,原本的屋子放不下,就将宅院最北角的二層小樓,收拾出來存放,這便成了少主的藏書閣。
戚容也沒敲門,熟門熟路地徑直走上二樓,去尋少主。
“少主,又在看書呢,這般用功,是想去參加秋闱嗎?”
又在打趣他,元碩北懶得理會,他眼下這見不得光的身份,如何能參加科考。
“少主,宮裡傳來消息,派三皇子去剿匪,原定的是後日出發,可趕上後日秋闱,就提早一日,明日辰時啟程,眼下兵部禮部戶部還有三皇子府忙得頭腳倒懸。”
預料之中,派了好些人緊盯着大皇子府,怎會錯過他故意的安排,讓手下喬裝匪寇,搶奪老百姓的糧食、發生沖突,故意制造混亂,目的就是要三皇子元修澤出京。
出京才好動手,眼瞧着二皇子元修逸近些日子不知是何原因病倒了,對他構不成威脅,就立馬将手伸向三皇子。
許二姑娘說得沒錯,大皇子心機深、動作快,明面上被陛下處罰不得出府,看似受了挫敗,其實是韬光養晦,暗地裡琢磨着下手,直接除掉三皇子這個障礙。
“許二姑娘那邊可來傳話?”元碩北的目光從手裡的書卷上移到戚容身上,下一瞬,目光一下子頓住。
那件衣服,他明明放在箱子裡。
“你手裡的是什麼?”
語氣嚴肅冰冷,戚容愣了一下,慌亂地看向手裡,回道:“少主不要的衣服啊,我瞧着挺新的,扔了可惜,倒不如給我穿。”
“還給我。”
聲音徒然沉重,怒氣升騰。
戚容察覺到不對勁,一改貧嘴的模樣,恭敬地雙手遞上去。
随後忙解釋:“适才去少主屋裡,一堆衣物被堆在地上,守衛說是不要的,這我才撿起來的。”
空氣似乎停滞片刻,元碩北眉頭緊鎖,阖上眼、壓下驟起的波濤,盡量平靜:“誰扔出來的?”
“說是梨香姑娘在收拾少主的屋子。”說完這話,戚容深深地埋下頭。
靛藍色的衣袍沾染了一些灰塵,元碩北輕輕擦拭了幾下,揪着的心緩和下來。
在搏鬥場呆了多年,心堅硬如石,可适才壓抑不住地憤怒,讓他自己都感覺一驚。
片刻後。
“吩咐下去,沒我的允許誰都不可進我的房間,适才的守衛打二十仗,換人。”
“是。”
将宮裡傳來的消息禀告給少主後,戚容忙出來深深地喘了一大口氣,他還從未見過生氣的少主。
着實有些吓人,怪道展先生說少主冷峻如冰霜,他之前還不信,覺得少主和善可親。
唉,他這個大傻瓜遭了池魚之殃,梨香姑娘是越界了嗎?
心裡懊悔不已,早知不撿起來好了,這雙欠手該打,一邊想着一邊左右手各打一下。
秋闱這日,風輕雲淡。
許府一早就忙碌起來,許良友親自帶着護衛送許意延去考場,暗地裡還派人在去時的路上守着。
秦氏與許知韻隻允許在府門前相送,憋了好些日子的許意延出了大門,渾身暢快。
瞧着秦氏擔心的模樣,上前安慰:“母親安心,孩兒不會有事的,定會好好考。”
秦氏眼含淚,止不住地點頭,考得如何她不在乎,她隻要孩兒健康活着,幾次三番有人想害她的孩兒,在沒揪出兇手是誰之前,是不想讓延哥出府,可耐不住夫君對延哥的期望,總不好一輩子做縮頭烏龜。
站在後面的許知韻說幾句祝福的話,便悄悄退回去。
她倒是不擔心許意延,便宜爹安排的缜密,無論是誰都不會再出手,何況是科考之時。
直到瞧不見許意延的馬車,秦氏才依依不舍地回府,許知韻閨閣女的模樣做得十足,乖順地跟在秦氏後邊。
前腳剛邁進府,後邊就傳來急切地聲音。
“許繡…許姑娘,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