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首輔幾步上前,怒斥:“狂妄小兒,不忠不孝,這就是皇家子弟,如何能為我大翎的國君?”
“瞧瞧大翎的陛下,求道問蔔,尋長生之法,置百姓于不顧,衆位朝臣,任人唯親、虛報軍功、結黨營私、屍位素餐,為國為民的事一件不做,貪污受賄之事一件不落。”
嚴和川指着一圈,罵了一圈,又仰頭望天,悲痛萬分:“哥哥啊,這就是你拼死想守衛的國家嗎?不值得啊。”
又瘋一個,衆人聽後眼神閃爍,不由地垂眸,心裡咒罵着嚴和川,他一個孤家寡人不養家不知缺油少鹽的痛苦,呸。
許知韻瞧着嚴首輔時而痛苦,時而激昂的模樣,怕他也像明賢帝似的吐血仰過去,那接下來的戲還怎麼唱下去。
“全都是廢物,不如統統去死。”
嚴和川走快幾步,來到殿内牆邊一處,将高花幾踢開,嘲弄道:“大皇子,你别想着坐上龍椅,你不配,殿内的各位也别想看到明日的朝陽,整個文和殿四周埋下火雷,信子一點,整個殿就會澎的一下炸開花,諸位黃泉路上定不會寂寞。”
說完,拿出火折子點燃露出頭來的信子,想來是早就将炸藥埋好,等着被點燃。
“你們這群庸才,隻知争奪名利,罔顧百姓死活,誰都不配活着,都為大哥陪葬。”
眼前的一幕,太過離奇又過于震驚,好一會兒衆人才回過神,殿内頓時躁動狂吠,比适才元修止要弑父奪位還要激動。
“瘋了,都瘋了”
“快快跑。”
可殿門被元修止的虎翼軍緊緊圍住,刀口對着殿内的人,朝臣不敢輕舉妄動,隻捶胸頓足。
“快讓開,快讓開…”
突如其來的“同歸于盡”讓元修止愣了片刻,他懷疑嚴首輔與阿韻串通好的,就是想打亂他的計劃。
元修止立馬吩咐:“一步不讓,誰敢多走一步,殺。”
這邊信子已燃起,順着門底下向外蔓延。
“快,快滅掉。”
“啊,我不想死…”
驚叫聲,怒喊聲交織在一起,想象不到的熱鬧。
離得最近的侍衛急忙跑過去,拿腳去踩滅。
可終究是晚了一步,眼看着“呲—呲”的小火苗從眼前飛過,下一瞬“澎”的一聲,真的炸開花。
不是想象中的巨響,僅僅是土被炸開花,崩出一丈高就落下來,化為稀碎的土渣。
隻有離得近的嚴和川和适才上前的侍衛被炸了一身土,皮都沒破一下。
殿内因緊張佝偻在一起的衆人望着這一幕,齊齊地松了一口氣。
幸好是個啞炮。
滿身污泥的嚴和川,淩亂迷茫、鎖緊眸子,怒目掃着殿内所有人。
怎會?怎會如此?
吐血的明賢帝被驚叫聲吵醒,意識模糊,渾身是有無數個小蟲子咬他,眼前的一切像是夢境一般不真實。
此時,原本安靜的皇後,禮了禮衣擺,走至殿中央。
因着皇後的威嚴,同時僅是一個女子,虎翼軍瞧見也并未動手,隻是注視着她。
下一刻,皇後從袖中掏出明黃诏書,一字一句大聲念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朕德薄能鮮,訓子失道,緻釁起蕭牆,社稷傾危,元啟上愧列祖之靈,下慚黎庶之望。今傳位于皇太孫元碩北,冀其克承大統,整肅朝綱,昭雪沉冤,滌蕩宇内,勤政愛民,安固國本,垂拱而天下治,欽此。”
“啟帝,是啟帝的诏書。”
“元碩北當真還活着?”
随着皇後宣讀完聖旨,朝臣早已反應過來,這聖旨是元啟帝寫的,他要傳位于元碩北,還有冤情呢?
昭雪沉冤?是何冤情?半數人心裡都清楚一二。
是先帝所寫,元啟帝心懷天下、知人善任、賢明正直,殿内的衆位朝臣入仕之前皆以元啟帝為心中神明,曾幾何時他們也是一腔熱血想為民為國做出貢獻的。
可…路還是走偏了。
朝臣們面面相觑,憋紅臉也不知怎樣應對。
元修止捏緊拳頭大笑,故作輕松,不以為意地嘲笑:“皇後娘娘,膽子真大,假傳聖旨,可知其罪可誅九族。”
韋棟之抽出劍,指向皇後娘娘:“假傳聖旨,休怪末将斬殺娘娘。”
立時有些朝臣緊跟着道:“就是,一定是假的聖旨。”
皇後娘娘不卑不亢,從容道:“是不是假的,一看便知,都沒看就說是假的,怕是心虛不敢認。”
元修止道:“若是真的,早十五年前就該拿出來,這個時候才敢拿出來,怕是想诓騙衆臣,皇後娘娘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