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震驚的是,牌匾之後,入劍之處往下三寸,還内置了一個翡翠方盒?玉質清透,綠如流油,遠遠看去就知價值不菲!
軒然大波之下,無人追究魏鄧兩位少将軍闖了什麼禍,他們緊盯着那方奪目的翡翠,因玉質絕佳,透似琉璃,他們甚至可以瞧見裡面裝了一疊似紙非紙的東西——
“裡面是什麼……這麼大的翡翠,也舍得拿來造盒子!”
“必是宗主之物,不知為何藏在那裡?”
文老太君凝視那方玉盒,神色陰晴不定,眼見衆人私議聲漸大,她用力置下手裡的茶盞,斂眉掩唇,面有哀色:
“那孩兒生前總愛藏東藏西,藏的卻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物什,老身常說她是兔子投胎來家裡挖窟窿來了。此時睹物思人,真真教人肝腸寸斷,讓諸位見笑了。”
說到最後一句,老太太已是語帶哽咽、淚光盈動,言外之意是不願當衆開這盒子。
她多年積威,鮮有柔弱之态,這席話說下來,那些擁護文老二的族人互通眼色,心照不宣靜了下來——終歸暫為聯盟,新任宗主未定,多少還是要給她些面子。至于那盒子裡的東西,日後大可另尋他機謀劃。
文穎松開文黎的前襟,圓場道:“是啊,我也記得,那孩子六歲那年去池邊拾了一兜石子,馬不停蹄就去黃家買了好幾個玉盒子,藏得那是七零八落,直讓人啼笑皆非。”
文黎嘴角抽搐,這話說的,他都快不認識文如鏡了。
怎他的記憶裡,盡是那小子仗劍而行的威勢?
好在文黎視洪豐文氏如囊中之物,也不願在外人面前暴露族中秘密。他無可奈何笑道:“唉,他确是這般散漫的性子,且不管那勞什子玉盒,我等還是說回正題吧。”
文老太君見狀,以袖揩着眼角,面上嗚咽難言,心中初定,不料有人出聲道——
“阿澤,那盒子裝着什麼?”
她老眼一眯,斜着瞳子望去,就見那位臻夫人歪頭巴巴看夫君:“藏得這麼好,不會是……藏寶圖吧?”
文斐看似在說悄悄話,聲量并不算小。
瞬息之間,文家所有人陷入沉默,腦子轉得快的已然冒出冷汗——坊間曾有傳聞,他們宗主能得先帝青眼平步青雲,是因着他獻出了西山藏寶圖的大部分殘片。
再看牆上那翡翠方盒,裡面那疊東西,莫不是西山藏寶圖的複刻本?藏寶圖雖好,但私藏皇室機密是大忌中的大忌,更别提這事抖到了陸長澤面前!
陸長澤靜靜看着傻妻,見她天真中帶着一絲好奇,正在等自己的回答。這癡兒,可知這一問會興起多大的風浪?
他再次望向寶劍之下那方綠影,文如鏡……那家夥行事以滴水不漏著稱,會幹這種連累全族的事?
不,她都敢女扮男裝官拜首輔了,還有什麼是她不敢做的?
“大約不是。”陸長澤隔着鬥篷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坐好,别亂動。”
大約不是——這四個字仿佛是文家人的救命神藥。他用餘光瞧見他們有些人忍不住松了口氣,同時也看見黃叔端扶着魏亭出門的緊張身影,而鄧逸白着臉跟了出去。
又是巧合麼?今日的巧合未免太多了。
陸長澤若有所思,忽道:“慢着,還是打開看看。”
……
文府大門外,黃叔端手忙腳亂将魏亭搬上馬車,進了車廂,嗅到更為濃重的血腥味,沖着鄧逸劈頭蓋臉就嚷:
“你打聽文氏的行程,我給你遞信兒,我……我是讓你來幫忙的!你怎害亭哥兒傷成這樣?!”
鄧逸臉色也難看得很:“是他原先有傷在身……”
“什麼傷?”黃叔端驚愕之餘又是愧疚,再看魏亭左肋還在噗噗冒血,眼前一陣暈眩,“你明知他有傷也不讓着些,下這麼重的手!”
魏亭閉着眼,耳聽馬車開始走動,忽而坐起,小聲道:“有益,我沒事,莫罵他了。”
見其餘兩人呆若木雞,他嘴角翹起:“我爹到底不好糊弄。拙荊用腸衣制了血包,給我裹在袍子裡,我摔下去之時将它壓破了。”
黃叔端呆呆問:“那你的傷……?”
魏亭笑道:“就是前些日子讓我家老頭踹了幾腳,青了一片,不礙事。”
“那、那牌匾之後是什麼東西?”
魏亭怔住:“你們也不知道?”
“我原想看看那玉盒的真面目,你小子整這死出,把我也诓出來了!”鄧逸哎呀一聲,怒蹬了他兩腳,連滾帶爬跳下車,“他信中還囑咐了别的事,我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