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姑娘楚楚可憐的臉,袁竹深深地歎了口氣,“算了,我倒要看看我還能倒黴到什麼地步,你!”她伸手指了指姜佑安,“你把這孩子背到我家去,我就讓你燒水泡餅吃。”
“我背她?她身上濕乎乎的,都是泥水,把我衣服弄髒了怎麼辦?再說了,我餓着肚子,沒有力氣啊。”姜佑安不太想應承。
“不背?不背就滾遠點兒,不要跟着我們。”袁竹說。
“沒事,姐姐,我自己能走。”小姑娘推開袁竹的手,自己向前走了兩步,身子搖搖晃晃的,姜佑安趕緊将她扶住,“好,我背就是了。”
姜佑安把葫蘆和裝着餅的包袱塞到袁竹的手裡,在小姑娘身前俯下身子,小姑娘有些猶豫地看向袁竹,袁竹揚了揚下巴,“前面路右邊那個房子就是我家,你讓她背着,我們還能快點回去。”
小姑娘聽話地伏在了姜佑安的背上,姜佑安直起身子,快步向前走去,“前面那家就是?早知道你家這麼近,我就直接過來了,還能早點喝到水,不過,要不是在河邊等着,就救不到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了,姑娘,你說是吧。”
小姑娘輕輕點了點頭,“辛苦姐姐了。”
雖然肚子餓得難受,但想到馬上就能吃上熱乎飯了,姜佑安腿上充滿了力量,“不辛苦,你也太瘦了些,平時肯定沒有好好吃飯吧?”
“家裡孩子多,我要是吃得多了,妹妹弟弟們就不夠吃了。”小姑娘回答道。
“連飯都吃不飽嗎?那可真是不好受,我這兩天也知道了餓肚子的滋味,唉,真是後悔,以前有那麼多珍馐美味擺在我面前,我還嫌不合胃口,如今卻隻能吃這比石頭還硬的餅子,這簡直不是給人吃的東西!”姜佑安抱怨道。
“有餅子吃就不錯了,我家人多,糧食不夠吃,有時候隻能煮點稀粥喝,還不如吃點餅子實在。”小姑娘仿佛忘記了剛剛還命懸一線,認真地跟姜佑安說道。
“粥也行啊,現在要是有雞肉粥,我肯定能吃兩大碗。”背後被小姑娘的衣服洇濕了一大片,兩個身體熱乎乎、濕乎乎地貼在一起,頭頂上還有大太陽,姜佑安覺得越來越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她飛快地向前走着,到了道路右邊的房屋院門前,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姐姐,你放我下來吧。”小姑娘說道。
“好,你小心點兒。”姜佑安蹲下身子,把小姑娘放了下來,回頭看去,袁竹還在半路上,小步小步地向這邊挪。
“她在磨叽什麼呢?這麼熱的天,怎麼還跟散步似的慢慢走。”姜佑安奇怪地問道。
小姑娘仔細看了看,“那位姐姐的腳好像受傷了。”
“受傷了?真是夠沒用的。”姜佑安喘着粗氣,擡起胳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讓小姑娘安心在這裡歇着,自己去把袁竹接回來。
姜佑安本想把袁竹也背回來,誰知道她犟得很,根本不肯讓人背,姜佑安隻好接過她手裡的葫蘆和包袱,把她扶了回來,一進院子,小姑娘就從屋裡搬了一把椅子來,放在絲瓜架下,姜佑安把袁竹扶過去坐了,小姑娘又拿了蒲扇來,給袁竹扇風。
“還有椅子嗎?我也坐下歇會兒。”姜佑安說。
小姑娘又去搬了把竹椅來,讓姜佑安在袁竹旁邊坐下,她彎着揮動着蒲扇,給兩人扇風。
“别忙了,你也歇會兒吧。”看到小姑娘的臉熱得紅彤彤的,袁竹把扇子拿過來,給她扇了扇。
小姑娘的眼眶又紅了,“對不起,都怪我,害你受傷了。”
“我沒事,隻是崴了下腳,歇兩天就好了。”袁竹拿蒲扇拍了拍姜佑安的胳膊,“你起來,讓她坐。”
姜佑安把葫蘆和包袱扔在了地上,感覺又熱又累,她癱坐在椅子上,完全不想動彈。
“讓姐姐坐好了,我坐地上就行。”小姑娘說着,濕漉漉地坐在了一旁的地上。
小姑娘懂事得讓人心疼,這樣的性格以後肯定會很吃虧,“你被人欺負了嗎?”袁竹輕聲問道。
小姑娘搖了搖頭。
“忙活了這麼一通,我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姜佑安說道。
“我姓阮,叫招娣。”阮招娣低着頭答道。
姜佑安感到奇怪,“招地?看你樣貌不俗,怎麼起了這麼個怪名字。”
“名字都是父母取的,你問她這個做什麼。”袁竹白了姜佑安一眼,又柔聲向阮招娣問道:“既然沒受委屈,你為什麼要跳河?”
“我……”阮招娣有些猶豫。
“我們對你來說隻是陌生人,并不是想對你的事刨根問底,你要是不想說,我們也不勉強,等你身上的衣服幹了,你就自己離開吧。”袁竹一邊給自己扇着風一邊說道。
“你這話說得也太冷血無情了吧,人你都救了,怎麼能不問明原委,就把她趕走?萬一她又要尋死怎麼辦?”姜佑安說道。
袁竹看向姜佑安,神情十分不耐煩,“你怎麼還在這?這裡沒你事了,你也趕緊走!”
姜佑安“我不走!人我給你背回來了,你說要給我熱水泡餅吃的。”
“我,我不能回家去。”阮招娣突然開了口,提起回家,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為什麼?”袁竹問道。
“我爹娘要我嫁人。”阮招娣流着淚說道。
袁竹從姜佑安破爛的衣服上扯下一塊幹爽的布條,俯身給阮招娣擦了擦眼淚。
“哎!我的衣服可不是這麼用的。”姜佑安不滿地說道,袁竹瞪了她一眼,她隻好趕緊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