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楊恩的話,袁竹和阮荷都驚訝地看着楊恩,楊恩依舊沒有擡頭,接着說道:“反正我是賤命一條,殺了他們我就再不回來了,就算是要我償命,我也不會連累你們的。”
姜佑安自己盛了飯,拿了筷子,直接從阮荷手上的盤子裡夾了一筷子羊肉塞進嘴裡,“說什麼傻話呢,嗯!這樣肉真好吃!小阮也太會做了。”
阮荷一邊留意着楊恩的臉色,一邊向姜佑安說道:“我沒有做過羊肉,聽我娘說,羊肉切片用蔥炒最好吃,我就這麼做了,不過,我嘗了嘗,感覺味道挺重的,佑安姐姐,你是真的覺得好吃嗎?”
“當然是真的,小阮做的菜就是香,有的人要是死了,就再也吃不到這麼好吃的羊肉了。”姜佑安說道。
楊恩依舊低着頭,“我的命本來就是姑娘們救的,還給你們也是應該的。”
“我們救你,花的是你自己的錢,其他的恩情,你這些日子以來幫我幹的那些活,都已經償還了,我叫你來吃飯,隻因為我們是一家人,不因為什麼恩情,也不圖什麼報答。”袁竹說道。
“對啊,難得我買了這麼好的羊肉,你也該嘗嘗才是。”姜佑安說道。
阮荷盛了半碗米飯,塞到楊恩手裡,“楊大哥,你别去殺人,袁姐姐說了,錢沒了,我們再掙就是了。”
“一起因我而起,不如由我去殺人好了。”袁竹端着米飯和菜,出了廚房,穿過院子,向堂屋走去。
“昨天那個男人是我吓走的,才引來了今天的事,還是我去殺人吧。”姜佑安也端着飯碗出去了。
阮荷緊跟其後,回頭叫楊恩,“楊大哥,來吃飯吧。”
楊恩見人都走了,也跟着去了堂屋,四人圍着方桌坐下,姜佑安大口大口吃着羊肉,“你們快吃啊,這羊肉可是肉攤上賣的最貴的,要五十文一斤呢,快嘗嘗。”
袁竹夾了一筷子配飯吃,覺得挺香的,阮荷嘗了一片,覺得味道太膻,自己吃不來,隻有楊恩一筷子沒動。
“你怎麼不吃啊?”姜佑安問道。
楊恩擡起頭,看着姜佑安,正色道:“我沒在開玩笑,我可以殺了他。”
“你多吃點肉,長得強壯些,說不定能吓退地痞無賴,那個人長得身強體壯,你不是他的對手。”姜佑安說道。
“隻要我手上有刀,不管他有多強壯,我都能殺了他。”楊恩說道。
“殺人是要償命的。”姜佑安吃着羊肉,平靜地說道。
“我不怕!”楊恩說道。
姜佑安姜佑安歎了口氣,“不管是王侯将相,還是平民百姓,都隻有一條命,命沒有高低貴賤,你不是賤命,我們也不是貴命,用不着你為了我們拼出一條性命去報仇。”
“是他們該死!”楊恩說道。
見楊恩執着地想要報仇,姜佑安放下了碗筷,對楊恩說道:“你要是不肯聽我們的,以後就不要到這裡來了,你不再是袁家人,我們也不用你幫我們報仇,你要是想繼續做袁家人,就乖乖吃飯,等到明天我們商量之後,再做決斷。”
楊恩沉默良久,沒再說要報仇的事,他終于端起碗來,袁竹給他夾了一筷子羊肉放在碗裡,阮荷的手藝确實很好,羊肉炒得火候剛好,肉片嫩,鹹淡也适中。
錢被搶的事也好,阮荷差點被侮辱的事也好,四人都不再提起,姜佑安也沒有說把錢全都給了門子的事。
第二天吃過了午飯,關上了院門,四人便一起進城去了。
到了縣衙門口,确實還是那個門子在值班,姜佑安過去詢問情況,門子說狀紙已經遞上去了,知縣大人沒有應承,這事,知縣大人不會管的。
見不到知縣,誰知道門子有沒有辦事,姜佑安氣得想把錢要回來,袁竹趕緊攔住她。
姜佑安這才說出把昨天戴庭芳給的錢全部給了門子的事,袁竹也隻能安慰她,錢花了,事也辦了,知縣不管,那也沒有辦法。
戴庭芳來到縣衙門口,正遇見幾人垂頭喪氣的,要回家去了。
戴庭芳讓程祥把姜佑安單獨叫了過去,問明了情況。
“我昨天向家父打聽了,現任的知縣叫程濂,他不甘心在這樣偏遠的地方當一個知縣,一直在上下運作,想要盡快調離此地,所以平時也不大管事,就算門子把狀紙遞了上去,他也不會管的。”戴庭芳說道。
姜佑安滿心憤懑,“原來官員都是這樣當官的嗎?”
戴庭芳知道官場就是這樣,他也無能為力,他拿出一錠銀子來,塞到姜佑安手裡,“阮表妹的遭遇,家父已經知道,這十兩銀子,是家父給的,你們拿回去過冬,不要再到縣衙去了,小心惹上麻煩。”
“罷了。”姜佑安歎息一聲,把銀子放回戴庭芳手中,“有道是無功不受祿,昨天的銀子再加上今天的,我們恐怕賣一年的花都還不上,我不要你的錢,這是趙雄欠我們的,我隻要他來還。”
“那個人叫趙雄?你要去找他?我也去!”楊恩站在姜佑安身後說道。
突然聽到楊恩的聲音,姜佑安吃了一驚,回頭看向他,“你怎麼還偷聽人說話?”
楊恩神色坦然,“你不用瞞着我,你打算怎麼做,我可以幫你。”
姜佑安沉思了片刻,“你能保證都聽我的嗎?”
楊恩馬上點點頭,“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