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陌生人的聲音,姜佑安睜開了眼睛,見一個衣着樸素的少男捧着一個木盒,恭敬地站在門口。
“你找阮姑娘做什麼?”李長風問道。
少男點頭行禮,“打擾了,我是賴家的小厮,我家老爺派我來,是有東西要交到阮姑娘手上。”
“來送禮的?”姜佑安靠在椅背上問道。
“正是。”少男答道。
“從她父母那裡要不到人,就直接把禮送到我們家來了,你家老爺還真是執着。”姜佑安說道。
“我家老爺說,自打見了阮姑娘,一直念念不忘,這一份薄禮,還請阮姑娘笑納。”少男低頭說道。
“阮姑娘不收禮,你把東西拿回去吧,跟你老爺說,阮姑娘不喜歡他,以後也不必送了。”姜佑安說道。
“這……”少男好似有些為難,“老爺讓我一定要送到。”
“禮你送到了,阮姑娘不收,你如實告訴你家老爺就好。”姜佑安說道。
少男看了看姜佑安,猶豫了片刻,他弓身蹲下,把木盒放在了地上,“禮物我送到了。”說完起身,拔腿就跑。
姜佑安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少男消失在門口,“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變通。”
“可能是怕拿回去之後,要受處罰吧。”李長風說着,捧起地上的木盒,走過去,放在了姜佑安的膝上。
廚房裡的袁竹和阮荷也走了出來。
“賴家送的東西?”袁竹問道。
“是,哪天進城,再給送回去吧。”姜佑安打開木盒,見裡面裝的都是些胭脂水粉之類的,她拿出一盒香粉來,笑意盈盈地看着阮荷,“小阮想要嗎?”
“這是什麼?”阮荷好奇地問道。
“香粉啊?你沒用過?”姜佑安有些驚訝。
“窮人家的孩子,哪用得起這些,你拿出來幹什麼?弄壞了,小心讓你賠。”袁竹說道。
姜佑安打開了粉盒,放到阮荷面前,“你聞聞,是不是很香?”
阮荷彎着腰,小心地湊過去,輕輕一嗅,鼻尖聞到了一種從未聞過的特殊香味,“這是什麼花做的?怎麼這麼香?”
“是摻了香料做的。”姜佑安合上香盒,把它遞給阮荷,“你要是喜歡,就留下吧。”
“又不是你的東西,你說給誰就給誰?”袁竹不滿地說道。
“袁姐姐也想要?那我給你挑一盒胭脂吧,你臉色這麼難看,塗點兒胭脂增增色,正合适。”姜佑安笑着說道。
袁竹沾着水的手打在姜佑安的腦門上,“誰找你要東西了?這是賴家送來的東西,得原封不動地送回去,你偷偷留下一兩樣,以為他不會發現?你收了他的東西,到時候他找你要人,我看你怎麼辦!”
姜佑安用袖子擦了擦腦門,有些不服氣地小聲說道:“我知道,這不是開個玩笑嘛。”
“把東西收起來放好,明天我就給送回去,你要是閑着沒事幹,就把剩下那點兒被面縫完。”袁竹說完回了廚房。
“我才剛休息休息,你就又給我派活,不能讓我曬會兒太陽嗎?”姜佑安沖阮荷晃了晃手裡的粉盒,狡黠地問道:“小阮,你要不要?”
“不要,我用不上,還是都還回去吧。”阮荷說完,也跟着進了廚房。
“哼,不要就不要,送回去就是了。”姜佑安自言自語地說道。
“姐姐想要香粉嗎?”李長風在一旁問道。
“我才不要呢。”姜佑安輕輕撫摸着粉盒上的水仙花浮雕,“香粉這種東西,還是塗在男人身上比較好,讓皮膚香香的,軟軟的,好聞又好摸。”
“姜佑安!你少在那裡胡說八道!好好的孩子都讓你給教壞了!”袁竹在廚房裡大聲說道。
“好!我不說了!真是無趣,連玩笑話都不讓人說。”姜佑安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合上了木盒,站起身回了房間。
放好了木盒,姜佑安回到了院子裡,脫了鞋,坐在了席子上,她來回翻看着被子,尋找還沒縫上的地方。
被子一面用的是大塊的布料,另一面則是各種碎布塊拼起來的,花花綠綠的,看着格外紮眼,姜佑安嫌棄地搖了搖頭,“真是沒見過這麼醜的被子。”
李長風湊過來小聲說道:“布料不夠,也沒辦法,您别說得這麼大聲,待會兒袁姐姐聽見,又該生氣了。”
姜佑安壓低了聲音,“醜就醜點吧,有被子用就行,三個人睡一張床,太擠了,覺都睡不好。”
李長風幫忙找到了還沒縫上的位置,擔心地問道:“您會針線嗎?”
“不會,随便縫呗,反正是我自己用。”姜佑安說道。
阮荷從廚房走了出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佑安姐姐,我來縫吧。”
“行,正好我不會,你縫一個我看看,我也學習學習。”姜佑安笑着讓出了地方。
阮荷在席邊坐下,拿過了針線,整理好被子的邊角,飛針走線,不一會兒,就把最後的缺口給縫上了。
“謝謝你,小阮,今天晚上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姜佑安高興地說道。
袁竹也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甩了甩手上的水,“都縫好了?那就收起來吧,别弄髒了。”
“好嘞。”姜佑安應了一聲,把被子卷巴卷巴,抱着就往屋裡走。
袁竹看着很是不滿,“你好好抱着,别拖地上了。”
“沒事沒事。”姜佑安感覺被子的一角要掉下去了,忙用腿頂了一下,快步向堂屋走去。
随着姜佑安的動作,被子角滑落下來,掃到了半開的門闆上,刺啦一聲,門闆上突出的木刺把新縫好的被面扯出了一個大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