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安把書遞過去,“你自己看呗。”
袁竹并不去接,“我又不識字,怎麼看?你念給我聽。”
“不識字?你怎麼會不識字?”姜佑安感到有些吃驚,雖然在袁家沒有看到過片紙隻字,但她從沒想過袁竹會不識字。
“我爹娘不識字,所以我也不識字,這有什麼奇怪的?”袁竹坦然說道。
姜佑安看向阮荷,“你也不識字?”
阮荷切完了南瓜,和李長風一起擺放着南瓜片,“我爹娘也不識字,我們村裡隻有村長識字。”
袁竹不理解姜佑安為什麼這麼吃驚,“不識字又不是什麼大事,我們不都照樣好好活着?”
“不識字很正常吧,姜姐姐,我原先也不識字,還是當了侍衛才學了點兒。”李長風說道。
“很正常嗎?”姜佑安産生了懷疑。
“别說這些廢話了,快念給我聽。”袁竹說道。
姜佑安沒再說什麼,去屋裡搬了把椅子出來,坐在袁竹身邊,給她一字一句地念着書裡的文字,袁竹覺得有些地方說的不太清楚,就問姜佑安是什麼意思,姜佑安隻能照着念,也無從解釋,讀完了一遍,兩個人都是似懂非懂。
袁竹覺得是姜佑安念得不對,又讓她念了兩遍。
“數灌溉而已是什麼意思?”袁竹問道。
“就是多澆水吧。”姜佑安答道。
“多澆水是澆多少水?一天澆幾次?”袁竹又問道。
“書上就是這麼寫的,沒寫澆多少,也沒寫澆幾次。”姜佑安答道。
袁竹覺得很煩躁,“這書裡說得不清不楚的,照這個法子能種好花?”
被袁竹一問,姜佑安也覺得心裡沒底了,“可能吧。”
袁竹歎了口氣,“算了,收拾收拾準備晚飯吧,明天去了城裡再打聽打聽,賣花球的應該知道怎麼種。”
“說得也是。”姜佑安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袁竹和姜佑安就帶着水和幹糧出發了。
阮荷和李長風在家裡看家,阮荷做飯,李長風燒火,阮荷掃院子,李長風就把簸籮都端出去曬,阮荷去菜園,李長風就跟着去菜園。
阮荷和李長風像是父母不在家的孩子,兩人守在家裡,既感覺新奇又有些不安。
吃過了午飯,楊恩來了一趟,聽說袁竹和姜佑安不在,又回了陳大用那裡。
阮荷和李長風半開着院門,搬了椅子坐在院子中間,聊着一些兒時的事,阮荷又跟李長風講了她和姜佑安、袁竹和楊恩的相遇。
李長風也提起小時候被姜佑安救助的事,兩人看着門口,更加期盼袁竹和姜佑安快點回來。
太陽逐漸西斜,空蕩蕩的絲瓜架上沒有一片葉子,有一隻烏鴉飛過來,盤旋了幾圈,又飛走了。
阮荷去廚房做飯,李長風把椅子搬進堂屋裡,也去了廚房幫忙。
天漸漸黑下去,阮荷焦急地跑到大路上張望,路上卻連沒有一個人影,“怎麼還不回來?不會是出事吧。”
李長風也深感不安,“我們也跟着一起去好了。”
兩人回到了院裡,阮荷猶豫了一會兒,關上了大門,“姐姐們手裡有錢,也許太晚了,就在城裡住下了。”
李長風點了點頭,“有可能。”
“天黑了,我們先吃飯吧。”阮荷進了廚房,借助着窗外昏暗的光線,盛了兩碗疙瘩湯端了出去。
李長風搬了兩把椅子出來,“外面還有點亮,在外面吃吧。”
“嗯。”阮荷把碗遞給李長風,兩人坐在椅子上吃飯,眼睛卻一直盯着大門。
天越來越黑,大門外一直沒有任何動靜,阮荷的心裡多了些恐懼,她不敢說出口,隻在心裡不斷地自我安慰,也許兩人真的是在城裡留宿了,也許明天一早,袁竹和姜佑安就會回來了。
兩人吃完了晚飯,阮荷抹黑洗完了碗,兩人坐在漆黑的堂屋裡,誰都沒有要去睡的意思。
“天黑了,要不把燈點上吧。”李長風說道。
“姐姐們今天出門,肯定又不少花錢,燈還是别點了,你去睡吧。”阮荷說道。
李長風搖了搖頭,“我要等姜姐姐回來。”
“你去睡吧,我在這裡守着,她們回來了,我會叫醒你的。”阮荷輕聲說道。
“我不困,阮姐姐去睡吧,我來守在這裡。”李長風說道。
“我也不困,那咱們再坐一會兒,等困了就去睡。”阮荷說道。
兩人在黑暗中枯坐,内心焦灼不已,夜漸漸深了,寒氣從門外透進來,阮荷打了個寒顫,在她正要開口勸李長風去睡的時候,大門外傳來了拍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