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過了阮字,又學了荷字,阮荷高興地在紙上寫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碗裡的水用盡。
阮荷把寫滿字的紙拿給袁竹看,“姐姐你看,我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袁竹接過來,看着上面深深淺淺的墨痕,笑着說道:“真好,以後小阮也是讀書人了。”
阮荷笑了笑,和李長風一起把廚房裡另外兩個鍋都給揭了,把鍋底灰都收集了起來,卻又不舍得用,隻在寫過字的紙上不停地用手指描畫着。
袁竹把在缸裡存放的柿子拿出來,給大家分了吃,阮荷洗了手,拿着柿子,眼睛依舊盯着那張紙。
自此以後,姜佑安每天下午都會教阮荷兩個字,阮荷跟着在紙上寫寫,後來怕紙用得太快,她就拿着一個削尖的木棍在院子裡的地上劃拉,姜佑安覺得在地上寫也挺方便,就在地上寫着教她,李長風也跟着在一旁學習。
一有空,阮荷就會蹲在地上,把姜佑安教的字一個個寫在地上,從數字“一二三”到十二時辰和“日月年”,她都寫得很認真。
阮荷在一個字一個字地學習,水仙花在瓷盤裡慢慢抽芽,天氣也越來越冷了,山上的樹葉逐漸落盡,隻剩松柏還在頑強地抵禦着寒風。
十一月初的一天,山上砍柴打核桃的村民漸少,姜佑安終于又打到了一隻野雞,她和李長風高興地回了家,向袁竹和阮荷炫耀今天的打獵成果。
兩人回來時,袁竹正在堂屋門口簸米,阮荷在院子裡的地上寫字,兔子跟在阮荷身後蹦蹦跳跳,姜佑安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吓得兔子慌忙跑進了籠子裡。
姜佑安高舉着野雞,揚聲道:“看!這是什麼?”
阮荷擡起頭,驚喜地站起身迎上去,“是野雞!佑安姐姐太厲害了!咱們有肉吃了!”
袁竹放下了簸箕,走了過去,笑着說道:“我還以為咱們這個冬天,隻能殺兔子吃肉了呢。”
姜佑安把野雞遞給袁竹,笑着對阮荷說道:“殺兔子?小阮能願意?”
阮荷的笑變得有些不自然,聲音也低了下去,“姐姐們要是想吃肉,殺了也行。”
“那怎麼行?阮姐姐會傷心的。”李長風說道。
袁竹騰出手來,輕輕敲了一下阮荷的腦門,“傻丫頭,你也要有點脾氣才是,我都說兔子留給你養着了,你應該說不許殺!你們大人不能說話不算話!”
“對啊,小阮,你不用委屈自己,不高興都直說。”姜佑安說道。
阮荷這才放心地笑了,“我想留着兔子。”
“那就留着吧,我不會讓你袁姐姐殺了它的。”姜佑安笑着說道。
袁竹笑了笑,“雖然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不過,小阮,你該生氣就要生氣,尤其是對姜佑安,她再讓你給她梳頭,你就直接跟吵,說她都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這麼笨!連頭發都不會梳。”
“哎?說着小阮的事,怎麼又拐到我身上?你就是想罵我是不是?”姜佑安說道。
“對,我就是想罵你。”袁竹沖阮荷眨了眨眼睛,“你也來罵她兩句。”
“小阮才不會罵我,她願意給我梳頭,是跟我關系好,你讓小阮給你梳頭,小阮還不願意呢。”姜佑安不滿地說道。
袁竹拎着野雞進了廚房,“我從小就會自己梳頭,比不上被人伺候的大小姐,這麼點小事還要别人幫忙。”
阮荷向姜佑安笑了笑,也跟着進了廚房。
姜佑安看向李長風,“長風,你看袁竹是不太過偏心了?每次都隻誇小阮不誇我。”
“姐姐,要不我給你梳頭吧,雖然我隻會梳男式的。”李長風認真地說道。
姜佑安歎了口氣,“算了,讓你給我梳頭,袁竹又該為了你罵我了,我自己學就是了。”
阮荷從廚房裡探頭出來,笑着說道:“佑安姐姐,下午我教你梳頭吧。”
“好,看來你确實覺得我很麻煩,早跟我說不就行了。”姜佑安無奈地說道。
阮荷笑了笑,回了廚房。
處理好了野雞,姜佑安帶着一隻雞腿和一把尾羽去了陳大用家,說晚上炖雞,叫楊恩去家裡吃晚飯。
下午,楊恩忙完了手上的木工活,就去了袁家,驚訝地發現了院子裡擺的水仙花還有在地上寫字的阮荷。
姜佑安跟他說了這些日子買水仙花球莖和種水仙的事,楊恩這才發覺,最近忙着幹活,都不知道袁家發生了什麼事。
姜佑安看他氣色不錯,調侃說陳爺爺家的夥食肯定很好,楊恩的身子看起來都健康了不少,楊恩說最近做的椅子陳爺爺很滿意,他也覺得高興。
看楊恩适應了現在的生活,姜佑安和袁竹也覺得放心了,楊恩問起阮荷寫字的事,姜佑安和袁竹也一一跟他說了,看着阮荷寫字時認真的神情,他暗暗決定要攢錢買一套文房四寶給阮荷。
五天後,楊恩和陳大用做完了一套家具,他請了半天假,一大早就拿着工錢出了門,去縣裡給阮荷買紙筆,回到袁家時,他看到戴庭芳和程祥站在大門外。
“戴公子?你們怎麼在這裡?”楊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