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安回席子上坐了,“人是我要殺的,就算沒有遇見你,我也想要殺了他。”
“你們,真的殺人了?”旁邊的女囚有些吃驚。
“姐姐,我叫姜佑安,還沒問姐姐的名姓。”姜佑安向女囚問道。
“我姓鐘,别人都叫我鐘二娘。”鐘二娘說道。
“你沒有名字?”姜佑安問道。
鐘二娘在栅欄邊坐了,“我爹娘都不識字,也不會起名,我排行老二,小時候叫二丫頭,長大了就叫二娘。”
“你看起來老實本分的,是犯了什麼事被抓的?”姜佑安又問道。
“我也不知道犯了什麼事,不過反正是死罪。”鐘二娘說道。
這邊正說着話,牢房大門打開了,差役來收走了碗筷,關上了牢房門,不一會兒,牢門又開了,唐思恭走了進來。
袁竹、戴庭芳和龍世蓉三人跟着走了進來。
袁竹一眼就看到了姜佑安,忙快步走到栅欄邊,“姜佑安,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對你用刑?”
“我說沒有用刑,就是沒有用刑,你怎麼還不信呢?”唐思恭揚聲說道,“人你們也見到了,趕緊回去籌錢吧。”
龍世蓉拿出一塊銀子塞到唐思恭手上,笑着說道:“多謝縣丞大人帶我們進來,這點銀子給您喝茶用,您通融通融,讓我們跟她說說話吧。”
唐思恭手上掂量着銀塊,臉上才有了笑意,“行,你們慢慢說,說完了,往門口的人帶你們出去就是了。”
唐思恭走了出去,大門便關上了,牢房門頓時黑了不少。
一見袁竹進來,姜佑安便走到了栅欄前,她住着栅欄問道:“你們怎麼來了?籌什麼錢?那個狗官是不是找你們要錢了?”
“是,賈大人要我們準備五百兩,錢到了,就可以放人。”戴庭芳說道。
“五百兩!?”姜佑安大吃一驚,“這狗官真是個強盜!”
“那個叫趙雄的,真是你殺的?”龍世蓉走過來問道。
“是我殺的,我已經認罪了。”姜佑安說道。
袁竹氣得拍了一下姜佑安的胳膊,“你怎麼能認罪呢!反正他們也沒有證據,你就該咬死不認才對!”
“啊。”姜佑安痛呼一聲,收回了胳膊。
“你怎麼了?他們是不是用刑了?”袁竹緊張地問道。
“沒事,隻是挨了幾鞭子。”姜佑安勉強笑道:“你也知道這裡是會用刑的,我去刑訊房看了,那些刑具,我一個都挨不過,為了免受皮肉之苦,隻好招認了。”
“你都招認了,他們為何還要打你?”戴庭芳問道。
“為了讓我多吃些苦頭,好心甘情願地把錢給他們。”姜佑安說道。
“姜姑娘。”戴庭芳眼裡滿是關心,“你也太沖動了些,趙雄就算搶了你們的财物,那也是罪不至死的,你何苦為了這樣一個爛人,把自己搭進去。”
“正因為他是個爛人,我才要殺了他,我報官沒人管,殺了他,那狗官倒要我為他償命了,戴公子,你還要在這裡責怪我,難道我不殺他,他來一次,我給他一次錢,就皆大歡喜了?”姜佑安生氣地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戴庭芳解釋道:“我的意思是,縱然他有罪,你隻是個平民百姓,沒有審判他處死他的權利,就算這次我們掏錢把你救出去了,那下次又該如何?”
“是狗官無所作為,本該他審判、他處死的犯人,在外面為非作歹,我既然知道了,還深受其害,我就要審判他!處死他!他活着,就是對朝廷法度的藐視,就是對其他遵紀守法的百姓的侵害!”姜佑安大義凜然地說道。
戴庭芳左右看了看,聲音低了下來,“我明白你的感受,隻是你做這樣的事,也是違法的。”
姜佑安眉頭一皺,“戴公子,官場是什麼樣子,你再清楚不過了,為何還期望一個投機取巧、整天隻想着升遷的官,能為民做主?”
“說的是,賈濂才不管違不違法,我聽我爹說,他為了巴結知府好調離這裡,不知道送了多少禮,可知府直到離任,都沒管他的事,現在新知府到任了,他估計正在籌錢去巴結新知府,才會獅子大開口,一下子就要五百兩。”龍世蓉說道。
“早上他還說一百兩就夠了,估計是看你們有錢,才漲到了五百兩。”姜佑安看向戴庭芳,“戴公子,賈濂要五百兩贖我的罪,依你看,這是不是違法?該不該告發他?知府大人又會不會管這檔子事?”姜佑安問道。
戴庭芳想了想,“姜姑娘說得有理,也許我們該做的不是籌錢,而是告到知府那裡去,好讓他知道,賈大人利用職權,貪污受賄。”
“賈濂要是被處理了,趙雄的案子也能重新審嗎?”袁竹問道。
龍世蓉搖了搖頭,“這不太可能,當官的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輕易不會給人翻案,況且那位王知府剛從京城調過來,下面的人都還沒摸清他的脾氣,連咱們賈知縣都送禮無門,我們幾個平民百姓,如何能見到知府向他鳴冤?”
戴庭芳沉默了,他可以通過父親的關系見到賈知縣,卻也沒辦法見到知府。
“既然這樣,我還是回去籌錢吧。”袁竹說道。
“你能籌到多少?”龍世蓉問道。
“我手裡有十多兩,姜佑安家裡還有四五十兩,把房子和地都買了,估計還能有個五六十兩。”袁竹說道。
“這差得太多了,我還是回去求求我爹吧。”龍世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