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也沒怪她。”孔賀從懷裡掏出兩塊碎銀子來,拉過戴庭芳的手腕,放在了他的手裡,“今天出來沒帶多少錢,這些你拿着,算是我對姜姑娘的支持。”
孔賀又跟戴庭芳說了幾句話,小厮駕着馬車來到了大門口,衆人目送孔賀上了馬車,往縣裡去了。
袁竹進屋去找姜佑安,“你怎麼能沖孔大人發脾氣?還好他不跟你計較,我跟你說,當官的都不是好惹的,你要小心一些!”
姜佑安在桌邊坐着,無所謂地翻着手上的書,敷衍着答道:“好,我知道了。”
“你真知道還是假知道?”袁竹看着她的樣子,十分不放心,“你就安份些吧,不要再惹事了。”
“我哪裡惹事了?”姜佑安見戴庭芳也走了進來,奇怪地問道:“戴老師,你怎麼不去教書?”
“不能一次性教太多,孩子們記不住,我讓她們自己複習複習。”戴庭芳來到姜佑安身邊,“孔大人說賈濂被革職了。”
“看來知州大人沒有包庇他,挺好,這樣以後他就不能欺壓百姓了。”姜佑安放下書,“他還說什麼了?”
戴庭芳把兩塊碎銀子放在桌上,“他說今天帶的錢不多,這些給你,是對書院的支持。”
“就這麼點錢,真夠摳的。”姜佑安看了看那銀子,有些嫌棄地說道。
袁竹去把孔賀留下的那錠銀子拿來,遞給姜佑安,“嫌少?這個也給你。”
“這是你賣菊花的錢,你自己收好吧。”姜佑安說道。
袁竹把銀子塞到姜佑安手裡,“那些菊花是我們一起種的,等過幾天我算算賬再分給你,你不是缺錢嗎?先拿着吧。”
姜佑安擡頭看着袁竹:“你手裡的錢夠花嗎?夠咱們過冬嗎?”
袁竹笑了笑,“你放心,我手裡要是沒錢,是不會給你的,今年花種得多,賺得也比往年多,錢你先用着,冬天咱們還有梅花賣,等明年開春,還可以再多買些地,我保證讓你的書院能開得下去。”
姜佑安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你願意拿錢讓我辦書院?”
“女孩子學讀書識字是多好的事啊,我又什麼可反對的?”袁竹笑着說道:“等明年地多了,我們忙不過來了,你可得讓你的學生們給我幫幫忙。”
姜佑安也笑了,“那可不能白幫,你得給我的學生們出工錢。”
袁竹佯裝生氣,“我都給書院拿錢了,還不能讓學生給我幹幹活?”
“一碼歸一碼,明年你都是大地主了,還不能讓我占點小便宜?”姜佑安說道。
“袁姑娘還要多種菊花嗎?孔大人說,明年要是還有珍奇的品種,知州大人還要買。”戴庭芳說道。
“哪有那麼多珍奇品種,隻怕明年會讓知州大人空跑一趟。”袁竹認真地考慮着明年的事,“縣裡就這麼多人,菊花種得太多,就會賣不出去,還是得種些别的花,要不,就得到别的鎮上去賣。”
“知州要親自來買花?”姜佑安問道。
“這個不好說,定州城離得不遠,知州大人要是公務繁忙,可能會派手下來,要是不忙,自己來也不是沒有可能。”戴庭芳說道。
袁竹看着姜佑安的神色,奇怪地問道:“你怕他過來?你是不是認識他?”
姜佑安有些憂心,“袁竹,我以前跟你說過,我朋友的叔叔特别喜歡花,這個叔叔就是王世鏡,他要是知道我在這裡,肯定會把我的行蹤告訴我父親,到時候,說不定我還得被抓回去成婚,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可不能被他發現。”
“你是逃婚出來的?”戴庭芳很驚訝,“你到這裡這麼久了,都沒有跟你家裡人取得聯系嗎?他們都在找你吧,一年多音信全無,你家人肯定很擔心你。”
“擔心什麼?他們不會擔心的。”姜佑安搖了搖頭,坐在了椅子上,低頭看着地面,“他們要是在乎我,就不會把我嫁給一個老男人做妾。”
戴庭芳聽了,更感震驚,“把你嫁給老男人做妾?你父母怎麼能這麼對你!”
“我也想不通,他們為什麼會這麼對我,我不能接受這麼的安排,就逃跑了。”姜佑安說道。
“你做得對!”戴庭芳說道。
擡頭看着戴庭芳一本正經的臉,姜佑安不禁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會說,做兒女的要孝順,要聽父母的話,沒想到你還會認同我。”
“嫁給一個老男人做妾,這種命運太過殘酷,誰都不該被這樣對待。”戴庭芳說道。
誰都不該被這樣對待,姜佑安在心裡默默重複着這句話,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知州大人要是來了,我就讓人告訴你躲起來,反正你用的是假名,他就算來了,也不知道是你。”袁竹說道。
“姜佑安是假名?那你的真名是什麼?”戴庭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