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讓我重新編個劍舞,還不能告訴知縣?”心柔問道。
“對,知縣和縣丞要是問起來,你就說學生們練得特别好,縣丞要是來看,我也可以讓學生們用心練一下之前的動作,應付一下。”姜佑安說道。
心柔聽得很生氣,“她們明明可以好好練之前的動作,為什麼非得編新的?得罪了知縣和縣丞怎麼辦?後果誰來承擔?不過是跳個舞而已,我們可以跳,她們為什麼不可以?”
姜佑安有些驚訝地看着心柔,然後輕聲笑了,“确實,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你們可以跳,我們也可以。”
心柔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她低下頭,“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賤籍,和你們不一樣。”
“如果隻是普通的愉神舞蹈,我不反對,但知縣顯然是為了自己欣賞,才特意讓你重新編了動作,我不希望我的學生們在他面前搔首弄姿,隻為了讓他看得開心,當然,我覺得你們也一樣,供人玩樂,是讓人難過的事,所以我才想要幫你逃走。”姜佑安說道。
“你又說這種話,就算我逃走又能怎麼樣,賤籍的身份會跟随我一生,這裡少了一個舞伎,還會有新人補進來,不是我供人玩樂,還會有别人。”心柔說道。
“别人的事,你不必管,你隻要想你自己的事,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你幫我瞞着知縣和縣丞,編排劍舞交給學生們,我向你保證,我會用盡一切辦法讓你逃走,給你自由。”姜佑安充滿自信地向心柔伸出右手,“你,要不要試試?”
心柔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逃走,自由,自己一個人想起這些的時候,總覺得遙不可及,但從姜佑安口中說出,就好像馬上能夠實現一樣,對心柔充滿了誘惑力。
心柔站起身來,屏住氣,緩緩伸手,放在了姜佑安的手上。
姜佑安握住了心柔的手,微笑着說道:“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心柔手心的溫度和握着她的力度,讓她覺得很安心,她也笑了笑,“希望姜院長不要辜負我的信任。”
“當然。”姜佑安松開了心柔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需要好好計劃一下,你要怎麼出逃,到哪裡去,要怎麼生活下去,你還有親人可以投靠嗎?”
心柔搖了搖頭,“沒有,我家因為我父親而獲罪,沒有人敢收留我。”
“除了跳舞和打鼓,你還會什麼?”姜佑安問道。
“彈琴,刺繡,不過,很多年不碰,已經生疏了。”心柔說道。
“聽你的談吐,應該讀過書吧,塾師能做嗎?”姜佑安問道。
“讀過書,隻是也忘得差不多了,要教書,我怕會誤人子弟,而且,我這樣的身份,可能不會被聘用吧。”心柔說道。
“先不用管這些,你回去跟縣丞說一聲,就說你為了潛心教授學生們舞蹈,必須早上就過來,傍晚再回去,或者你住在這裡也行,下午你教她們跳舞,上午就跟學生們一起上課,你是有基礎的,把書撿起來,給孩子啟蒙肯定夠用。”姜佑安說道。
心柔點了點頭,“好,下午回去我就去找縣丞。”
姜佑安牽起了心柔的手,“走,跟我去學堂那邊去。”
“現在就去上課嗎?”心柔順從地跟着姜佑安走出了堂屋。
“這些明天再安排,書和筆墨我都會給你準備好,今天先去找李長風,我讓他給你耍劍,你看看要怎麼把那些動作編排進舞蹈裡。”姜佑安說道。
“好。”心柔笑了笑,跟着姜佑安走了出去。
姜佑安因為忙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有一段時間沒去馬場練騎射了,知縣把射柳比賽放在了清明節,姜佑安也因為忙着和心柔一起編排劍舞沒有參加,箫悅笙帶着箭術比較好的幾個人去比賽,她拿了第一,周帛拿了第二,李初五拿了第三。
今年沒有比騎射,前三名都是袁家的人,把錦标社的社長黎千秋的嘴都要氣歪了,但人家赢的光明正大,他隻能心裡咒罵,表面還要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
箫悅笙要把赢來的十兩銀子給姜佑安,姜佑安說現在這個知縣太摳門,第一名隻有這麼點錢,讓箫悅笙自己留着了。
清明過後,天長日暖,園子裡更是花團錦簇,袁園的名聲傳播開來後,常有遊人扶老攜幼,相伴而來,姜佑安去找龍世蓉租了兩輛馬車,可以幫忙送送腿腳不便的客人,或是送些貨物。
戴庭芳清明回去祭拜先人,戴克政勸他回家去,他不同意,兩人又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回到袁家,戴庭芳和姜佑安商量起婚期,姜佑安覺得端午之後,就沒什麼事了,可以把成親的日子定在六月初六,戴庭芳也同意,于是告訴了母親,兩人瞞着戴克政悄悄準備起來。
姜佑安告訴了袁竹,讓袁竹先不要告訴大家,等忙完了端午節的祭祀,再忙活成親的事也不遲,袁竹覺得喜服還是得提前做,要不然會來不及,姜佑安不太在意,說來不及就去成衣鋪裡買兩套就行。
袁竹見姜佑安不上心,便瞞着她去找了郭英,讓她幫忙給姜佑安做喜服,郭英聽說姜佑安喜事将近,忙着拿着尺子去找姜佑安。
此時劍舞已經編排的差不多了,心柔、李長風和姜佑安正在戴庭芳的小院裡演練,見郭英來了,姜佑安迎了上去,問她來有什麼事,郭英說是為了做喜服,姜佑安抱怨袁竹多事,心柔和李長風聽說了,都紛紛恭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