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女人們在家裡從父從夫,父親丈夫犯了事,她們無從知曉,也無力阻止,卻要因此被牽連,我覺得她們甚是無辜,即便是沒有私交,我也想要放她們自由。”姜佑安說道。
“這個…”展昌又看了王世鏡一眼,“這些女子大多家破人亡,放了她們自由,她們名聲不好,嫁不了好人家,也無法謀生,倒不如在營房裡,有吃有穿,起碼不會餓死。”
姜佑安闆起臉來,“展大人,聽你這麼說,是覺得做官伎也是個不錯的營生?不如放了她們自由,你去做官伎?”
展昌趕忙站了起來,向姜佑安鞠躬行禮,“是微臣失言,還望殿下贖罪。”
姜佑安慢悠悠喝了口茶,才讓展昌平身,“我們袁家空着的房間還有不少,她們無處可去,直接來這裡住就是了,我自會給她們安排。”
展昌擦了擦額頭的汗,隻盼着王世鏡趕緊開口攬下這件事,可王世鏡就像是沒聽見一樣,他隻好向姜佑安說道:“此事我會向上請示,隻是縣裡祭祀和招待都少不了歌伎舞伎,隻怕到時候……”
“到時候怎麼了?少了官伎就不能祭祀了?沒有女人陪着,你們就吃不下飯了?”姜佑安生氣地問道。
“殿下說的是。”展昌低頭應道。
王世鏡這時才終于開了口,“殿下,此事不能着急,展大人對泰安縣的情況也不熟悉,你總要容展大人查一查這些官伎身涉什麼案件,能不能輕放,再做決定吧。”
展昌趕忙附和道:“是是是,我對這些官伎全無了解,等我回去查看一下,若是沒有牽扯到重大案件裡,放她們脫籍也無妨。”
“行,你今天就回去查,明天過來回我。”姜佑安說道。
“是。”展昌站立在一旁,應了一聲。
“你去查的時候,應該會發現有一個叫心柔的官伎失蹤了,她在我這裡,以後不會回去了。”姜佑安說道。
“是,微臣回去就幫心柔姑娘脫籍,不會再追查她的下落。”展昌說道。
姜佑安看向王世鏡,“叔叔還有什麼事嗎?”
王世鏡站起身來,微笑着說道:“也沒什麼别的事,我來就是想告訴殿下一聲,要做好回京的準備。”
“勞叔叔費心了。”姜佑安說道。
兩人行禮告辭,姜佑安把兩人送出大門,就轉身去了袁園的後院,袁萱草說心柔不在,和郭英一起逛園子去了。
姜佑安找到心柔時,她正和郭英一起坐在荷塘邊喝茶,郭英看到姜佑安來了,忙招手讓她過去。
茶樓裡地方不大,樓上樓下零零散散坐着一些品茶賞景的客人,郭英和心柔坐在茶樓外的散座上,頭頂撐着油布,遮下一片陰涼。
在茶樓裡忙活的女人見姜佑安過來坐,給她上了一壺新茶和一盤點心。
姜佑安端起茶杯來,聞了聞茶香,笑着說道:“在這裡喝喝茶,真是悠閑啊。”
“是啊,這樣悠閑平靜的日子,簡直像做夢一樣。”心柔說道。
姜佑安喝了一口茶水,把杯子放回了桌上,“不用做夢了,以後你可以盡情過這種日子,展知州已經答應我,會給你脫籍了。”
“真的?!”心柔興奮地握住姜佑安的手,“太好了,太好了!謝謝你!姜院長,嗯,謝謝公主殿下!”
姜佑安笑了起來,“不客氣,這裡的房間你可以繼續住下去,是要跟袁竹一起種花,還是跟阮晨煙學做絹花,都随你。”
“好,我這就去找阮妹妹拜師。”心柔站起來,飛快地向園門跑過去。
看着心柔歡快的背影,郭英也笑了起來,“真好啊,我也替她謝謝你。”
“你謝我做什麼?”姜佑安端起杯子繼續喝茶,“我怎麼感覺你最近來得格外勤?你家裡的農活都幹完了?”
“沒有,我就是想來看看她,想知道她會有什麼結局,也許還會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郭英說道。
“你為什麼對心柔這麼上心?”姜佑安問道。
“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我的鄰居家的那個女孩子嗎?”郭英說道。
姜佑安驚訝地問道:“她就是心柔?”
郭英搖了搖頭,“不是,看到心柔,我常想到她,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會不會也像心柔這麼幸運,遇到能幫她的人。”
姜佑安不能給她肯定的答案,隻能輕聲安慰道:“她要是知道童年的玩伴還在牽挂着她,也會覺得開心吧”
郭英微微一笑,笑得有些傷感,她站起身來,“我該回去了。”
“我送送你。”姜佑安也站起身來,招呼在茶館幫忙的女孩子過來收東西,“這點心我們沒動,你們分着吃吧。”
姜佑安陪着郭英出了園門,見今天守在門口的是春花。
“怎麼是你在這裡?”姜佑安問道。
“我跟袁姐姐說我想掙點兒錢,袁姐姐讓我來這看着的。”春花笑着說道。
姜佑安送走了郭英,去阮荷房裡找阮晨煙,“晨煙,你弟弟今天怎麼沒來?”
阮晨煙正在教心柔做絹花,聽到姜佑安提起她弟弟,心裡不太高興,賭氣說道:“他以後都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