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言祁不說話,沈珏心中怒火更甚,言祁一個不會武功的人貿然替她擋刀,這次還算幸運隻是傷到了手臂,那要是汪直的刀偏了一點呢,萬一刺中要害了呢,那豈不是神仙都難醫?她甯願去賭自己今天被汪直刺中之後不會死,也不願意賭言祁替她擋刀之後安然無事,因為前者的情況可控,而後者,她賭不起。沈珏心中思緒翻飛,一時之間也沒有再繼續開口,兩人就此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方才争鬥結束時,沈珏便第一時間讓暗衛去請郎中,此時年邁已高的郎中顫顫巍巍地邁進了房間,剛一進門便被一地的屍體驚吓到,還以為自己來到了什麼命案現場。
郎中走到言祁身前,正巧打破了沈珏和言祁之間的奇怪的氛圍,他仔細檢查了言祁的傷口,随後命身邊的藥童取來清水,為言祁清洗傷口。
郎中忙完手中的事,擡頭看向沈珏,面上帶着為難說道:“醫館裡的麻沸散用完了,恐怕這位大人待會縫合傷口時隻能忍着了。”
沈珏擰了擰眉問道:“其他醫館呢,也沒有麻沸散了嗎?”
郎中開口回答道:“川成縣隻有我家一家醫館,倘若要去别的醫院尋些麻沸散,隻能去百裡之外的滄州,一來一回需要兩個時辰,但依草民所見,這位大人的傷口還是盡快縫合為好。”
沈珏還想說些什麼,但言祁已低聲說道:“沒關系的将軍大人,我可以忍的。”
此時暗衛已将房間收拾幹淨,藥童也取來了縫合所需的物品,見萬事俱備,言祁點頭同意,沈珏也不好多說什麼。
郎中示意言祁坐在椅子上,随後拿出針和線開始準備為他縫合傷口,縫合前特意提醒了一句,“待會可能會很疼,麻煩大人您忍耐一下。”
第一針下去,言祁悶哼一聲,本就蒼白的嘴唇越發慘白,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發出了聲音,他緊咬自己的下唇努力抑制疼痛的下意識反應。沈珏見他這樣,原本的怒意也消散了大半,隻留心疼和惋惜。
第二針時,言祁的下唇已經被他留下了深深的牙印,沈珏見狀,心念一動,強硬地掰開言祁的雙唇,将自己的手指伸入其中。
舌頭碰到驟然伸入的異物,自然而然地将它包裹,沈珏感受着侍弄着她手指的舌頭,覺得分外有趣。
言祁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身體一僵,下意識合上牙齒咬了沈珏一下,牙齒碰到了其中的指骨,他才意識到自己咬了将軍大人的手指,臉色變得惶恐不安。沈珏挑了挑眉,解釋道:“言大人若是疼了,便咬本将軍的手指,你是因救本将軍而受傷,萬不可再添新的傷口了。”
她不再,稱呼她自己為“我”了,她好像在把他推得遠遠的,言祁的心猛地直直下墜,墜入了無底的深淵,他難耐地閉了閉眼睛,生怕沈珏看到自己眼中的水汽。
後來的縫合之中,言祁一聲不吭,也盡可能不去碰沈珏的手指,就這樣度過了難捱的縫合。送走郎中之後,沈珏客氣地讓言祁在房間之内好好休息,而她則去審問汪直,随後便起身離去。
在房門即将關上之際,沈珏聽到了屋内言祁低低的聲音,“将軍大人,我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