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言祁這句話,沈珏停下腳步,回頭似笑非笑地看向言祁,開口道:“言公公這是什麼意思?”
言祁卻将頭埋得更深,嗫嚅着說了一句,“奴才的意思是,為将軍大人擋刀,無論結果是什麼,奴才都能接受。死了也好,受傷也罷,隻要将軍大人沒事就好,這便是奴才活着的意義。”
為了讓言祁更好地休息,房間内的燭火方才被沈珏吹滅,此時屋子裡是一片昏暗,言祁的周身平添一種寂寥的感覺。他仿佛是即将斷線的紙鸢,随時都能離去。
言祁還低着頭沉浸在他的情緒裡,卻猛地感覺到一股大力将他的下巴擡起,他被迫與沈珏的目光對視,在昏暗之中,沈珏的雙目如星子般耀眼,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而沈珏隻覺自己陷入了一片晦暗的黑,她一字一句道:“言祁,我不管你之前是怎樣想的,但是現在我要你記住,如果你受傷了,關心你的人會難過,所以為了那些關心你的人,你也要愛護好自己的身體。”
言祁翕動着嘴唇,略略錯開了沈珏的視線,難得開口反駁道:“将軍大人說笑了,沒有人會關心奴才的。”
沈珏強行掰正了他的頭,語氣中帶着危險,“言祁,倘若你下次再說什麼沒有人會關心你這一類話,我就真的生氣了。”
言祁不敢去想沈珏背後的意思,但沈珏卻率先一步說了出來,“我在意你,言祁。”
此話一出,不亞于在言祁心中投下一塊巨石,泛起的漣漪久久不能平靜。他下意識舔了舔雙唇,想說話卻發現自己聲音幹澀異常,“将軍大人……”
“我在意你,言祁,所以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似是對自己剛才的那句話不滿意,沈珏又添了一句,把重點放到了後面。
但言祁腦海裡卻不斷盤旋着沈珏的那句話,“我在意你”,将軍大人她,在意自己?
不斷攀升的幸福感幾乎要令他暈厥,在沈珏看不見的地方,他在用力狠掐自己的掌心,來維持自己在喜不自禁時的清醒。
所以在沈珏看來,言祁隻是微微瞪大了雙眼,似乎被她的言語所驚到。
她能說出這些話一部分是因為見不得言祁自怨自艾,另一部分則是因為她意識到自己的确在意言祁。所以她看到言祁這個反應時,莫名有些覺得窩心,但轉念一想言祁大部分時間裡都沒有什麼表情,便也不再糾結于此。
言祁長睫輕顫,在眼底落下一片陰影,恰巧此時外面的烏雲散盡,月華流轉,月光透過窗戶灑在言祁的身上,讓他本就白皙的皮膚更顯瓷白。沈珏的手還搭在言祁的下巴上,她隻覺手上的觸感光滑細膩,像是在撫摸上好的羊脂玉,她沒忍住内心的绮念,任自己的手在言祁的下巴上多停留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