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好怕的，沈将軍愛民如子，這種話放在她的面前說，她都不會生氣。”

言祁的寝殿裡。

小太監将他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彙報給言祁，絲毫沒有注意到言祁臉色越來越黑。站在門口的德忠機靈地注意到言祁臉色不對勁，急忙趕進來想制止正在彙報的小太監。

可惜德忠還是晚了一步，茶杯帶着滾燙的茶水直直地摔在了小太監的額角，痛得他哎呦一聲。

見狀，德忠急忙給小太監使了個眼色讓他出去，自己則是跪在了言祁身前給他捏腿錘膝。

“幹爹莫生氣了，方才那小子不懂事，兒子一會就出去把他收拾了。”德忠小心地觑了一眼言祁的臉色，依舊陰暗。

“幹爹何必将那群蝼蟻的話放在心上，将軍大人私下裡放在心尖上的人哪裡是林舒那小子，分明是幹爹您呐！”

見言祁的臉色稍有和緩，德忠的腦子轉得飛快，繼續說道：“誰見過将軍大人親自給人送過茶葉，這天下誰人不知，将軍府的茶葉向來産量稀少，一向寶貝得緊。但即便如此，将軍大人特意送了您一罐讓您嘗嘗鮮，還說若是您喜歡，想要多少都行，她都願意給您送來。這哪裡是送茶葉，分明是找借口特意來見您，幹爹您說是不是？”

言祁聞言極輕微地點了點頭，似是滿意德忠方才所說的話。

德忠見狀，在心裡悄悄地松了一口氣。最近他發現，沈珏這個名字對于幹爹來說仿佛有奇效，言祁一聽到和沈珏有關的事情，整個人的心情就會好了不少。

似是想到了什麼，言祁擰了擰眉，神色不虞地開口道：“哼，那位北疆來的小公主，倒是好算計。”

德忠連聲附和，“幹爹此言極是，兒子這就去查一查那個小公主打的是什麼算盤。”

“去吧，”言祁緩緩地閉上眼睛，“在事情沒有辦妥之前，别來煩我。”

德忠領令，輕手輕腳地離去。

言祁靠在太師椅上小憩，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面，整個人本應該是放松的，但是眉頭卻依舊緊蹙。

那個北疆小公主，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滿嘴胡話，心術不正，竟然還在宮宴上大放厥詞，說要嫁給将軍大人，簡直是一派胡言。

是的，言祁在見到呼延雪的第一眼，直覺便告訴他此人大有問題。

呼延雪堂堂一個北疆公主，出門在外不說有十來人護送，最起碼也不至于孤身一人出現在城門口。那天怎麼就那麼巧，呼延雪身邊空無一人，她被宋樂纏上，将軍大人回城的馬車正好撞見宋樂欺負呼延雪這一幕。

那個小公主還說想要嫁給将軍大人，以他對北疆的了解，想要嫁給将軍大人是假，借機竊取情報才是真吧。

就在言祁陷入沉思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我不是命德忠告訴你們，在調查完之前不要過來煩我嗎？”言祁的聲音中滿是不悅與厭煩。聞言，腳步聲一頓，似是站在原地猶豫是否還要繼續向前。

言祁不耐地睜開眼，想看看到底是哪個小太監這麼不長眼打擾了他的休息。可映入他眼簾的，分明是沈珏笑吟吟的那張臉。

言祁驚得起身便要跪下，卻被沈珏一把扶起，沈珏開口道：“我記得早就跟言公公說過，見到我不必行禮，言公公怎麼就記不得呢？”

“不過，”沈珏拉長了音，“不知道言公公所說的調查，指的是調查誰呢？”

言祁渾身一僵，低着頭不敢看沈珏，不料沈珏又添上一句，“想必言公公一定不會騙我的，對吧？”

沈珏看着眼前面露掙紮的言祁，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她其實并不是想知道言祁說的調查到底指的是誰，左右不過是東廠裡的那些事。但是看到在外威名赫赫的言祁臉上也會露出為難的神色，這就分外有趣。

正當沈珏想“大度”地告訴言祁不想說也沒事的時候，言祁開口了。

“還請将軍大人不要生氣，奴才所說調查的對象是，呼延雪。”

沈珏聞言挑了挑眉，“我有什麼好生氣的，不瞞你說，我今天來找你，便是想和你商讨一下呼延雪一事。”

“不過，”沈珏頓了頓，“呼延雪隻是順帶的，其實我來找你真正的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