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行大概也覺得自己很是奇怪,于是藏住眉梢的笑意:“早上聽宮人來報,說你睡死在榻上了。處理完政務,便順路過來看看朕的婕妤到底有能睡。”
蕭知雲:“是雲意殿的床榻太舒服了……妾一時忘了時辰,望陛下恕罪。”
“換一床被子便是。”
“不要!”蕭知雲嚴厲反駁,睡慣了的怎麼能換,她已經離不開這床被子了。意識到自己态度過于強硬,蕭知雲又懈了氣,軟綿道,“妾……妾就鐘情這個。”
伶舟行其實又險些忍不住笑意,于是幹脆沒再說話。有些尴尬,蕭知雲挪了挪,稍微離他遠些:“要不……妾先去洗漱一二。陛下用午膳了嗎?”
“沒有。”
“但妾餓了。”
蕭知雲在心裡吐槽道下午兩點還不吃飯,這麼不規律活該身體不好。
雖然這也是她的第一頓,但蕭知雲每日都健康按時地吃一頓早午膳或者午晚膳,又怎麼不算一種另類的規律呢。
伶舟行沒接話,蕭知雲便默認他要一起吃點了。此時雲意殿還沒有專設小廚房,現在也不是飯點。但畢竟伶舟行在這,吩咐下去後,不到半個時辰,午膳便從禦膳房送來整齊擺開。
蕭知雲換了身衣服過來,伶舟行已經坐下了。旁邊還候着福祿和一個嬷嬷,洗漱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内務府給雲意殿分來了幾個嬷嬷和宮人,其中一個嬷嬷便是之前在儲秀宮教過她規矩的。
“咳咳。”蕭知雲剛下意識地習慣性坐下,便聽見屋内有人輕咳出聲。
伶舟行不悅地看向出聲的嬷嬷。
糟糕,又下意識準備直接開吃了。
這也怪不了她,一樣的宮殿,一樣的人,除了身邊的伶舟行稍微嫩了兩歲外,蕭知雲自然而然感覺還是上輩子一般。
她僵在椅子上,屁股坐歪了都不敢挪,有些尴尬得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惡劣版伶舟行忌不忌諱和她同桌用膳,若是要生氣也等她吃完這頓飯後再說吧。
看着面前滿滿一桌的山珍海味,蕭知雲不免咽了咽口水,果然還是跟着伶舟行過日子好躺平。他每次都暴殄天物,禦膳房就更是變着花樣做菜。
但這樣顯得她之前在儲秀宮過的都是些什麼清苦日子。
那嬷嬷仗着在儲秀宮裡教習,平日裡欺壓秀女習慣了,這才反應是在陛下面前說錯了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伶舟行不悅地收回視線,沒什麼情緒道:“拖下去。”
求饒的聲音漸遠。
蕭知雲抿了抿唇,想到即将會發生的事,突然就沒了胃口。
她忘記了,這是從前的伶舟行。
雖然進宮之後一直很倒黴,但其實也避免了很多不好的事再發生。譬如上輩子在一場宮宴上,蕭知雲作為貴妃伴駕在側。突然冒出來的刺客刺殺伶舟行未成,便挾持了她。
蕭知雲有些忘了自己是如何被救下來的了,隻記得那天伶舟行很生氣,還犯了病。
那天他殺了很多人。
地上的宮人烏泱泱跪了一片,都臉色慘白地在發抖。行刑的慘叫聲不絕于耳,血濺了一地。死亡的陰霾籠罩在整個皇宮上方,壓得人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