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伶舟行本是打算好好審問她一番的。
自他登基後,前朝之事一概交由太傅與相國打理。伶舟行極少去上朝,陛下不親政,前朝積怨已久,對他有意見的世家諸多。隻不過伶舟行是個暴君,他若不悅,血濺金銮殿之事常有。更是做過将人直接釘在午門外的立柱上,受暴曬血流盡之酷刑,陳屍數日。
因而朝臣世家雖怨言頗多,卻是敢怒不敢言。
上午派人請了她兩次,都沒見到人影,伶舟行本是有些生氣的。他一夜沒睡,索性便去早朝轉了一圈,底下的人依舊鬥來鬥去,甚為無趣。蕭知雲呢,昨夜分明睡得那麼好,後半夜還哼哼地說什麼夢話。而後呢,現在到底在做些什麼。
他索性便端好了帝王的架子,來勢洶洶。雲意殿的侍女支支吾吾的,又不敢攔他,伶舟行進了内室,沒想到就隻看見被子拱起的一團。
怎麼這麼蠢,不怕把自己悶死麼。
伶舟行嗤笑一聲,上前把蕭知雲的腦袋從被窩裡掏出來,這樣她都還是沒醒。
他沉默了。他從未見過睡眠質量這麼好的人,更想不明白,他整夜都難以入眠,為何蕭知雲能一覺睡到下午,還伴美夢。這讓伶舟行有點嫉妒,所以他又惡劣地伸手把人搖醒了。
見蕭知雲睡眼惺忪一臉茫然的模樣,而後又好像被他吓到了,露在被子外白嫩的腳趾都蜷在一起,心情竟然頓時好了幾分。
蕭知雲放了筷子,好不容易端正了态度準備認真一次,但伶舟行半晌都沒說話,這讓她有點尴尬。于是又催促道:“陛下要問什麼。”
“朕又不想問了。”他答得幹脆。
伶舟行現在覺得,蕭知雲是誰派來的并不重要。不管是誰做的局,不管目的是什麼,總之她确實很有趣。更何況天下都是他的,進了宮,蕭知雲就已經是他的婕妤了。
剛才他說話語氣不大好,把她吓得筷子都放下了,分明都沒吃飽肚子還在叫,怪可憐的。此回他如此寬容大度,暫且放過她,伶舟行回頭看她,想從蕭知雲臉上看出一二感動之色,卻好像隻看到死氣沉沉的無語。
伶舟行:……
蕭知雲:……神經。
她有點想罵人,最後還是忍住了。蕭知雲不知道伶舟行怎麼就突然改變了主意,總之避免了一場争吵。這輩子畢竟開局不同,她思來想去,決定做話本裡标準式的後宮妃嫔。
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但要先把人設立住。于是她假笑着拿起了筷子,嬌嗔道:“陛下真體貼。”又随便吃了幾口。
無奈演技太過拙劣,伶舟行沒忍住笑,枕着臉饒有興趣地繼續看她吃飯。
無法忽視他毫不掩飾的眼神,好幾個月沒見,實在不大習慣。其實蕭知雲一直不懂看她吃飯到底有什麼意思,她看上去吃得很香嗎,也沒見伶舟行因此多有什麼食欲。
作為标準式的後宮嫔妃,關心陛下的龍體當然很重要。蕭知雲心歎好身體又要從頭養起,怪辛苦人的:“陛下不餓嗎?”
她自然地夾了一塊丸子,遞在伶舟行的唇邊。
伶舟行不想吃,況且他先前已經吃過一口魚肉了。但看見蕭知雲期待的眼神,還是皺了皺眉,就着她的筷子勉強咽下。丸子在口中咬開,滑膩膩的,難吃。
蕭知雲(拿捏):看上去兇了點,其實還是和上輩子一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