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什麼,還嫌不夠丢人現眼?當初結下那麼大的梁子,你以為輕飄飄一句歉,别人就會原諒?平白自取其辱罷了。”齊中泰雖則心煩,卻也知道這事怨不得妻子,畢竟連他自己,也沒有未蔔先知的本事。
隻能歎一聲時不我欤啊!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現在,隻剩下一條路了。”他幽幽地說,“移民。”
“你是說,跟殖民者走?”程景英思索一番,眼睛一下子亮了,“對啊,這真是條好路子。我們多年為他們鞍前馬後,是時候索要點報酬了。”
縱然她有罪,那也是為他們犯下的,他們合該庇護她!
“嗯,黎家的家業你收埋的怎樣了?”齊中泰問。
這才是他們臨危不懼的底氣。
提起這個,程景英更是笑得眉眼開花:“放心,一切都妥了。阿瑩那個小丫頭片子還以為我在哄她玩過家家,把黎家的産業都轉讓出來了。現在,都在我手心裡捏着呢。”
“她倒是聽話。”齊中泰呵道。
“還不是為了氣她媽媽。小孩子嘛就是心思單純,好騙。”程景英勾起唇角,扯出一抹殘忍的微笑。
想到這些年為了離間妹妹母女二人的感情做出的努力,她頗有幾分大功告成的得意。
這個局,從當初騙妹妹嫁給黎家那個廢物點心開始,就已經布下了。雖然并不知道最終會走向哪一步,但,黎家的偌大家業,他們早已垂涎良久,勢在必得。
“對不起了妹妹,誰讓爸媽總是那麼偏心你呢,你如今也偏心姐姐一回吧,該你犧牲的。”她心道,并無半點愧疚。
姨母的一切心思,黎湘瑩都無從得知。
此時,她還在大馬的家中,為黎家和的冷漠而悲憤。
“憑什麼?!”
她忍不住又砸碎了一個等人高的琉璃花樽,捂着臉嗚嗚大哭:“平時見不到也就罷了,好不容易見到了,他還是那副樣子,為什麼就不能多關心我一點?”
她哭得凄慘,幾度喘不過氣。
想起她向男人傾訴自己慘遭聯姻的事,卻隻換來一句冷漠的“知道了,恭喜”,她就一陣心梗。
爸爸他,到底知不知道她不想嫁人啊!
她不想嫁!
恭喜個屁啊。
明知他不上心,沒過腦,她卻仍控制不住為此心碎。
若說他向來無心,可他對不想幹的人卻又溫柔的很,甚至在聽到傭人身體不舒服咳嗽時,都會極有耐心地上前詢問安慰。然而一到她面前,他就……
對了,身體不舒服。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擦擦淚站起來,下樓吩咐道:“來人,把索雅這丫頭給我喚來。”
索雅剛躲進洗手間喘息,就被人拽了出來,帶到黎湘瑩面前。
“小、小姐。”她戰戰兢兢,在黎湘瑩冰冷目光的注視下打了個哆嗦。
“怕什麼呢,索雅?”黎湘瑩問,“聽說你最近身體不太舒服?”
“沒有的,小姐,絕對沒有。我、我身體好着呢,還能繼續為小姐做工。您千萬不要開除我,小姐,求您。”索雅哆嗦着嘴唇,連連否認,吓得直冒冷汗。
她最近的确身體有些不太舒服,不久前還被臨出門的男主人叫住詢問,把她吓得話都說不利索了,生怕被看出端倪,丢了這份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工作。
她一般,都會偷偷躲進洗手間熬着,等那股難受勁自己消下去也就好了。
她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難受,隻知道那股勁上來的時候,幾乎要把她逼瘋。已經有好幾個姐姐察覺到了她的異常,說她和以前不一樣了,在商量着要不要禀告主人呢。
她隻能苦苦哀求,求她們先不要說,給她一點恢複的時間。
她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
也就是在小姐強令她抽了那支煙之後,她才開始……
她隻記得那天她照做之後,小姐顯得很開心,對她的态度都和悅了不少。後來,小姐每次不開心,都會把她叫過去,看她抽煙。當時,她也沒感覺到身體的不适,直到最近搬來大馬。
直到,小姐停了她的煙。
隐隐地,她心頭升起一個可怕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