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一聽,十分有眼色地把人叫走了。
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個,出奇地安靜。夏知渺莫名拘謹,腦子忽然清醒了一些。
江鶴随手将外套搭在沙發扶手上,從容拉開點歌台前的椅子,輕聲問:“想唱什麼,我幫你點。”
夏知渺想了想:“算什麼男人。”
“智商二五零。”
“醜八怪。”
“我呸!”
江鶴:“……”
感覺被罵了。
“這些……”他斟酌地問:“都是歌名?”
夏知渺指了指屏幕,“要不我自己來吧。”
江鶴沒有猶豫地讓出位置。
夏知渺道了聲謝,點開字母點歌那一欄,沒有點剛才說的那些歌,随意點了幾首會唱的。
音樂響起的時候,她拿着麥克風卻不好意思張嘴。身後有個不太熟悉的觀衆,還是唯一一個。
幸好此時江鶴起身,沖她搖了搖手機,然後出去接了電話。
房間裡隻剩她自己,她抱着麥克風怔怔望着大屏幕,聽着音樂漸漸流逝,後知後覺開口跟着唱。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
毒毒毒毒
你越說越離譜
我越聽越糊塗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
毒毒毒毒
打死不肯認輸
還假裝不在乎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
毒毒毒毒
你給我說清楚
我要啃掉你的骨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
毒毒毒毒
每次都被欺負
小心我一定報複——”
夜色深沉,街燈星星點點,偶有風順窗吹進來,卻驅趕不了心底隐約的躁動。
江鶴接完電話并沒有立刻回房間。他知道夏知渺需要空間獨處,在窗邊站了一會兒便到樓上找好友去了。
這個會所是他發小開的,來這裡相當于回自己家。
這會兒林骁正在屋裡跟人打牌,見江鶴推門進來,牌一推,似笑非笑地起身,“怎麼着,聽說你帶一姑娘過來的。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江鶴沒接這話,徑自在沙發上坐下,示意他繼續玩,“我坐二十分鐘就走。”
說完便低頭玩手機。
林骁一臉無語,坐回去重新碼牌,沒再搭理他。
運氣來了連赢好幾把,收好籌碼,林骁眉開眼笑:“要不我讓人把小姑娘一塊帶上來玩一玩?你看你來這一會兒我赢了這麼多。”
江鶴低頭看了眼時間後慢悠悠起身,“今天我生日,這單給我打折。”
“我艹你這話說的,我啥時候收過你錢?”今天怎麼莫名其妙的。
“走了。”
直到人離開,林骁才反應過來,沒好氣地吐槽:“抽風了?自己生日都記不住?”
江鶴回到包廂,一眼掃到幾個空酒瓶,眉頭不由得一皺。
“你去哪了,怎麼才回來?”音響傳出帶着醉意的聲音,夏知渺坐在沙發上,醉眼朦胧地看着他。昏暗的燈光映出她眼底的水光,臉頰的紅暈也一清二楚。
這是喝了多少。江鶴無聲歎息:“你……”
話還沒說完,手裡被塞進一個麥克風。夏知渺挨着他坐下,卡巴着眼睛說:“男女對唱,我們一起唱。”
《今天你要嫁給我》。
江鶴看見歌名,正想說他不會,夏知渺已經開始唱女生部分。
“春暖的花開帶走冬天的感傷,微風吹來浪漫的氣息,每一首歌忽然充滿意義,我就在此刻突然愛上你……”
輪到男生的部分,第一句江鶴沒有跟上,在夏知渺的注視下,他無比認真地盯着屏幕:“鳥兒的高歌拉進我們距離,我就在此刻突然愛上你。”
“你……”聽他唱完,夏知渺幾乎忘了後面怎麼唱,震驚地看着他,“是怎麼做到一句都沒在調上的?”
“我有特别的唱歌技巧。”
這技巧不要也罷。
夏知渺拍拍他肩膀安慰到:“沒關系,看你這張臉什麼都可以原諒。”
江鶴悶笑一聲,确定她是真的喝醉了。
可醉鬼本人還沒有意識到,繼續說:“你可以大大方方笑,不要偷偷摸摸的,都笑成振動模式了。”
一震一震的,搞得她腰都麻了。
江鶴眼裡笑意更濃,輕咳一聲說:“有沒有可能,是你口袋裡的手機在振動?”
夏知渺眨了眨眼,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摸索半天拿出電話,屏幕上閃着周砥的名字。
她抿了抿唇,某種不愉快的情緒忽然湧上心頭。深吸一口氣,她按下通話鍵,但是沒有說話。
“你在哪裡?”周砥語氣有點急。
“在加班,跟同事在一起。”
“這麼晚加什麼班?什麼時候結束我去接你。”
“不用了。”
電話那端靜了幾秒,周砥放軟了語氣,“你真跟同事在一起?這麼晚了你在外面我不放心……”
夏知渺沒耐心聽下去,索性按下免提,用眼神懇求江鶴幫忙,“麻煩你說句話。”
“說什麼?”
“随便什麼都行。”
江鶴深深看她一眼,然後目光轉回屏幕上,低沉的聲音傳進手機話筒裡:“今天你要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