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替罪羊.鶴挑了下眉梢,将人放進柔軟的床鋪。拉開被子輕輕蓋到她身上。
在床邊站了片刻,手指溫柔地勾開粘在她臉頰的發絲,低聲說:“那就說到做到,不要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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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夏知渺睡得格外沉,連夢都沒有做。所以醒來的第一時間整個人很輕松,除了有點點頭疼。像被什麼用力錘了似的。
她躺在床上用雙手揉兩邊的太陽穴,疼痛慢慢得到緩解,可眉頭卻越皺越緊。
因為她把昨天晚上從遇到江鶴開始的事情全部記起來了。
慶幸的是,除了唱歌那一段并沒有什麼丢臉的事情。嗯,所以那一段她就當作沒想起來。
反正她不尴尬,江鶴大概也不會無聊到主動提起這種事。所以完美,沒人會尴尬。
頭不再那麼疼後,夏知渺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懵逼地站在原地轉了個圈,精準找到洗手間的位置。
洗漱完整個人清爽了不少,就是頭還在隐約的疼。看來昨晚真是沒少喝,後勁真大。肯定也給江鶴添了很多麻煩。
夏知渺局促地走出房間,想到要面對江鶴就不自覺地緊張。
打開門,沒見到人先聽到了說話的聲音。夏知渺正猶豫要不要過去,站在窗邊的男人似乎察覺到,慢慢轉過身來。
他正在打電話,穿着一套白色家居服,清晨明媚的陽光落在肩頭,在他俊美的側臉鍍上一層透明的金色。
“過來。”他朝她勾了下手示意她過去。
夏知渺依言上前,剛在他面前站定,溫熱的手掌就輕輕貼上額頭。
“張嘴。”
此時此刻,竟恍然有種在醫院的錯覺。江鶴身上穿的不是家居服而是白大褂。
夏知渺頓了一下,老實巴交地張開嘴。
她一臉“不理解但尊重”的樣子,讓江鶴眼裡浸了些笑意,“伸舌頭。”
電話那頭和夏知渺同時沉默下來。安靜了幾秒,話筒裡先傳來動靜,“不是哥,你幹嘛呢?我是不是打擾你好事了?”
也就是這時候,江鶴似乎才想起來電話還沒挂。懶得多說,扔下句回頭說便結束通話。
“是江茉嗎?”她聽見聲音了。
“嗯。”江鶴習慣性地擡起她下巴,提醒,“舌頭。”
夏知渺眨了眨眼睛,照做,“诶瑟額?”為什麼要伸舌頭?
江鶴認真看了片刻,慢條斯理解釋:“淩晨你有點發燒,喝了酒不能吃藥,就給你做了物理降溫。”
江鶴在開放式廚房洗了手,然後端出一碗溫熱的蔬菜粥放到桌上,“今天還有不舒服就去醫院檢查一下,工作室那邊我幫你請了病假,好好休息一天。”
眼前這個人說不上跟她有多熟悉,卻事無巨細地幫她安排好了一切。
謝謝兩個字似乎已經不夠份量,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江鶴似乎察覺到,漫不經意地擡了擡下巴,“先把粥喝了,其他的留着。”
“留着?”
“先欠着,”他靠着椅背,看着她似真似假地說,“以後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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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江鶴要值班,夏知渺也真的不好意思再麻煩他,吃完早飯麻溜滾蛋了。
站在路邊她思考了很久,還是決定先回别墅一趟。這個時間周砥應該去工作室了,回家跟他碰不到面。
想是這樣想,可事情并沒有按照預想的發展。
剛走進大廳就聞到一股嗆人的煙味。夏知渺皺起眉頭,腳步也在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後頓住。
周砥聽見腳步聲恍然擡頭,兩道目光就這麼隔着一層奶白色煙霧撞上。
他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下巴上泛起一層淡淡的胡茬,眼底有不太明顯的烏青,這副樣子看起來好像一夜沒睡。
“回來了?”抽完最後一口,他掐滅了煙頭。
夏知渺抿着唇,沒有說話。
周砥知道她不喜歡煙味,以往想要抽煙都會格外注意,從不在她面前抽。
可是這次,他剛滅了一支就又從煙盒裡拿出一支點上。煙灰缸裡滿得幾乎要裝不下。
換作以往,夏知渺會勸他少抽一點。可現在她沒心情去管,這些事似乎也輪不到她來管,隻是淡淡嗯了一聲,便繞開他要上樓。
“渺渺,我昨晚去工作室接你,那裡沒有人在。”周砥将煙搭在煙灰缸邊緣,慢慢起身走到她面前,低下頭,漆黑的眼睛望着她,“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了?”
“周砥,我沒有讓你去接我。”
“什麼?”
夏知渺站在台階上,目光幾乎跟周砥持平,“我沒有讓你去接我,你也不必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昨晚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後怎麼也睡不着,一晚上沒合眼本來就很煩躁,現在再加上夏知渺的話,周砥臉色頓時有點冷。
“你覺得我的擔心是在跟你興師問罪?!你大半夜跟一個男人在一起,還騙我是在工作,你覺得我不會擔心?”
夏知渺忽然感到心累。
“你大可不必這樣。”
“什麼?”
夏知渺平靜地告訴他:“都是成年人,有些話不直說就是想找個讓你更容易接受的理由。”
她彎起嘴角,可眼裡卻沒有任何笑意,“你不會不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