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他沒進門就走了？”

江鶴站在玄關，一手提着從商超買來的東西，一手打開鞋櫃門，從最上面一格拿出黑色的男式拖鞋換上。

“是啊。”夏知渺想要接過東西，卻被他拉住手腕一扯，整個人撞進他懷裡。她擡起眼眸，笑着看他，“江醫生，你似乎很介意這件事。”

“我有嗎？”

“沒有嗎……”

江鶴忽然彎腰吻了上去，良久，有些留戀地放開她，“嗯，很介意。”

他們兩個工作都忙，算一算已經快一周沒見面了。那天晚上夏知渺忙着陪兩位媽媽，第二天才看到江鶴那條信息，延遲回複後他那邊就沒了下文，直到今天見面，才算是說清楚。

當晚夏知渺留了江鶴住下，他也身體力行地表達了自己的介意程度。

“去洗澡？”江鶴呼吸尚未平穩，輕輕撥開她臉頰邊汗濕的頭發。

夏知渺搖頭，嗓子都是啞的，“好累，不想動。”

江鶴笑了聲，扯了條浴巾裹住她，然後抱起她走進浴室。

夜裡十一點半，周砥坐在昏暗的車廂裡，目不轉睛地盯着某一扇窗。

看着它從明亮到漆黑，看着一雙人影從廚房到客廳，最後歸于平靜。

他閉了閉眼，猛吸了幾口煙，然後狠狠将它撚滅。煙灰蹭到手指，他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這一個星期他每天都會過來，看着這扇窗，想着裡面的人，一坐就是一整夜。心裡竟然有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夏知渺就跟他隔着一條街，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靠近了。也許，說不定，她對那家夥厭惡之後會回頭看到他。

這個念頭日複一日地在腦海裡重複，直到今天親眼看到那扇窗裡多出一個男人的身影。

他呼吸沉了沉，微微發顫的手又想去拿煙，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周哥，你還在那裡？”對面是許嘉楓。

周砥喉結滾了滾，淡淡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我去接你吧。”許嘉楓歎了口氣，“我哥幫忙找了個心理醫生，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去看看……”

周砥皺了下眉頭，“不用了。已經好多了。”

隻要每天來這裡，能夠看她一眼，他回去就能短暫地睡一會兒。

“可是……”

“不說了，挂了。”

他不需要心裡醫生，他已經找到了對症的藥。

.

曆時大半年，江鶴的房子終于裝修好了。作為設計師，夏知渺負責了硬裝，現在作為女朋友，軟裝也由她包攬。

家具全部進屋那天，江鶴帶她去新房開了第一次火。

“你們醫生的刀功都這麼厲害嗎？”夏知渺靠着琉璃台，看江鶴熟練地将魚肉一片片切下來。

“熟能生巧，我一開始切的土豆絲跟我小手指差不多粗。”江鶴放下刀，碼好盤子裡的生魚片，“用我媽的話說，那叫土豆條。”

夏知渺噗嗤笑出聲，“我現在切都還是這個水平。”

“無所謂，反正有我。一個土豆而已，我一個人對付它綽綽有餘。”

“現在說的好聽，時間長了你可能就嫌煩了。”

江鶴洗幹淨手，點了點她鼻尖，沁涼的水珠就這麼沾了上去，“那就請你留給我的時間久一點，好親自驗證給你做飯這件事我會不會厭煩。”

房子剛裝修完還要放放味道，吃完飯兩人不準備留宿。江鶴剛套上大衣，可視門鈴忽然響了。和夏知渺對視一眼，他走到門口，似乎是看見了來訪者，莫名笑了一聲。

“誰啊？”夏知渺也好奇了。

“你閨蜜。”

能來這裡的閨蜜，除了江沫還能有誰？

夏知渺躲在門後，本來打算吓她一下，可是等門打開，一道有些上了年紀的聲音響起時，她反倒被吓到了。

因為已經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媽，今天怎麼想起來過來了？”江鶴瞄到夏知渺微微僵住的身影，嘴角不受控制地揚了起來。

“和沫沫在附近逛商場，路過看見燈亮着，就猜到你在。”江媽媽走進玄關才看到被江鶴擋住的漂亮姑娘，短暫地愣了一瞬後，再看向兒子的時候眼神裡多了絲笑意，“這是我們渺渺吧？長得真漂亮。”

“阿姨您好。”

突然見到家長，夏知渺難免緊張，拘謹地站在江鶴身旁露出得體的笑容。

“媽，渺渺是我大學同學你忘了？以前你就誇過她好看，現在成我嫂子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多好。”

江沫邊說邊對兩人擠眉弄眼。

夏知渺臉頰有點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江鶴察覺到，輕輕握住她的手，讓兩人進屋，“進來吧，别光站着。”

“不進去了，我們就是上來看看。”江媽媽對夏知渺笑了笑，“見面得太突然，伯母也沒準備見面禮，這個送給你還希望你不要介意。”

說完，從江沫手裡拿過一個購物袋遞給夏知渺。

拒絕顯得太小家子氣，要的話東西肯定不是便宜貨。

躊躇之際，江鶴輕聲說：“拿着吧，禮輕情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