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
譚芝茉從京市飛西班牙馬德裡。出發前,在機場,她第三次收到辛喜的私信。
辛喜是譚芝茉的小學同學。二人當年并不算朋友,不同于譚芝茉的閃閃惹人愛,辛喜是全班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二人的交集僅限于偶爾,譚芝茉在人群中說說笑笑時,覺得角落裡有一雙眼睛在看她。
是辛喜在看她。
用一種羨慕的目光。
小學畢業後,二人再沒聯系過。
被謠傳“領證”的那晚,譚芝茉看了一夜網友們的私信。在一衆陌生人中,她看到了辛喜的名字。辛喜的開場白是:我是辛喜,你一定不記得我了。
她颠三倒四地說了一大堆,一會兒說她結婚了,現在有兩個孩子,一會兒說上中學時被同學欺負,一會兒又說回到現在被公婆欺負。穿插着,她說偶然在《愛我你怕了嗎》中看到譚芝茉,特别特别開心,說看“簡直了”撒糖是她每周最開心的事。最後,她說譚芝茉一定會收到不計其數的私信,一定不會看到她的。
譚芝茉粗略地數了數,辛喜前前後後用了十幾個“一定”。
譚芝茉沒有回複。
二人的關系說破大天也隻是小學同學,面對辛喜的自說自話,譚芝茉不知道怎麼回複。既然辛喜說她“一定”不會看到,她就當作沒看到好了。
直到昨天,譚芝茉看完第六期節目後,鬼使神差去看了辛喜的私信——想看看辛喜在度過了每周最開心的時光後,有沒有再說什麼。
還真有。
辛喜說第六期節目的“簡直了”太甜了,以至于她安眠藥都買好了,又不想死了。
顧不上遣詞造句,譚芝茉回複辛喜:「你開玩笑的吧?」
辛喜沒有回複。
當即,譚芝茉問了幾個小學同學,誰都沒有辛喜的聯系方式,甚至不記得還有這麼個人。譚芝茉想方設法從小學查到辛喜的住址,也一無所獲——辛家早就不知道搬哪去了。報警,不受理,畢竟辛喜說的是“又不想死了”。
看着辛喜空空如也的社交賬号,譚芝茉不知道她開玩笑的概率有多大。
但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她是來真的,隻有“簡直了”能救她一命。
為此,譚芝茉聯系了簡岩,兜了個大圈子說要去西班牙。
進貨是真的。
要跟他綁死了也是真的。
譚芝茉從簡岩的态度中有所察覺,他覺得她為了錢,有點不擇手段了,覺得她這個人,有點厚顔無恥了。
對此,她能說什麼?說她有個十幾年沒聯系的小學同學是“簡直了”的CP粉,“簡直了”要是不撒糖,會鬧出人命?簡岩能信才有鬼。
再說了,簡岩怎麼看待她,關她屁事?
嘶……
譚芝茉如今再想到“屁”字,自然而然會想到“屁”字的浪漫,也真是要命。
終于,出發去西班牙馬德裡前,譚芝茉在機場第三次收到辛喜的私信。
辛喜:「你真的是譚芝茉?」
譚芝茉:「是我。」
辛喜再沒有回複。無論譚芝茉叙舊,還是說加個聯系方式,一條條消息有去無回。靈機一動,譚芝茉拍了一張機場的照片發過去,問辛喜:「你猜我去哪?」
辛喜:「西班牙?」
果然……
CP粉們對簡岩的行蹤了如指掌。
譚芝茉:「等我好消息。」
又是有去無回。
譚芝茉給簡岩發消息:「記住了嗎?你逃,我追,你插翅難飛。」
簡岩:「落地跟我說一聲。」
譚芝茉:「哥哥果然還是關心我。」
有去無回。
譚芝茉心說我怎麼就混成了話題終結者?誰誰都能不回我。
二十小時後,譚芝茉在當地時間晚上八點抵達西班牙馬德裡。她言出必行,給簡岩發了“落地”二字。簡岩比她更惜字如金,回複了一個“好”字。
趕上一場不大不小的雨,譚芝茉輕裝簡行,該花花,該省省,乘坐巴士到市區,沒打傘,到酒店時人不算濕透,但洗了個熱水澡後也沒緩過來,還是感冒了。
這不是譚芝茉第一次隻身來到異國他鄉。
但身體不适,心理上的防線就會岌岌可危。
她發了條朋友圈:感冒了。
僅簡岩可見……
畢竟,用示弱的方式求關注,不是她的風格。她就是發給簡岩看的。簡岩在微信上跟她“清高”,她才不得不用這樣的方式。
半小時過去,無事發生。
譚芝茉删除,重發,文字不變,多了一張三分病恹恹,七分矯揉造作的自拍照。
三分鐘後,簡岩回複了她:「又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