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拍掉身上的雪,顧垣一邊放下鋤頭,一邊往裡面走:“陸鳴,下會丢我的鋤頭也丢遠一些,這樣我就有借口繼續躲着不上工了。”
說話的時候,顧垣還咳嗽了幾聲。他前兩天不去上工的借口正是生病。
“你不去上工,還管鋤頭去哪裡了?”陸鳴上工的地方離着顧垣有些遠,自然不知道顧垣今天上工去了。
顧垣咳嗽着道:“你都丢了我的鋤頭,我還怎麼上工?”
“嘿,你這人不講理!”陸鳴向來看不慣顧垣,這會兒被他輕飄飄兩句就給點起火來,
幾個年紀稍大些的知青連忙上前去拉陸鳴,生怕他真和人幹架。顧垣也不怕,隻是站在那裡,可聽着他越來越劇烈的咳嗽,其他幾個知青都有些慌。
終于有人記得倒杯熱水過來,扶着顧垣到邊上坐下,等他順氣之後把水塞他手裡。
“你這不是感冒,怎麼咳嗽怎麼離開?”陳餘詢問道。
溫吞喝了幾口熱水,顧垣擺手道:“娘胎裡帶出的毛病,我早産的時候,媽就沒了,也沒人帶我,小時候就愛生病,來這兒不适應,瞧着就嚴重些,這些年其實就這麼過來的。”
陳餘看向顧垣的眼神也微變,他以前隻當是顧垣裝病,卻沒想到人家天生體弱。
一時間也不好怪他偷懶的陳餘輕拍他的背,讓他好好休息。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逆轉口碑也不是件容易事,顧垣倒不急于讓村裡所有人對他改觀,隻是這會兒能多改變幾個看法是幾個。
至少在李蘭娟嫁給他的時候,不能讓她被村裡人戳着脊梁骨出嫁。
和顧垣不同,下工回家的李蘭娟被父母和哥哥當成寶似的圍在桌邊,對她噓寒問暖。
“娟兒,你也19了,雖然現在是新社會,但我和你爸還是想着,提前你給找個對象,先處着,你看怎麼樣?”李母抓着李蘭娟的手,忽然說道,“還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的那個趙哥哥嗎?人家今年要從部隊回來探親,我們就想着,讓你去見見。”
這個年代,19歲就結婚生子的姑娘也不再少數,這個年歲,倒也不算太早。
可李蘭娟臉卻白了,她現在都懷了顧垣的孩子,怎麼可能還去相對象。
“媽,我不想去。”李蘭娟不敢和自己母親攤牌,隻能撒嬌道,“我還想多陪你和爸爸呢。”
李母嗔怪道:“你這都多大了,先看看你趙哥哥,也不是非要處對象不是。”
李二隊長也在邊上幫腔,顯然整個李家都對這個趙哥哥很滿意。
“媽,我,我有喜歡的人了,你們就别讓我和趙哥哥見面了。”李蘭娟眼見着全家都要來勸說自己,眼一閉,牙一咬,直接說出口,“除了我喜歡的人,我誰也不嫁。”
一時間,李家安靜極了。
“是不是那個顧垣?”李大哥毫不意外,說出了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