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也老大不小了，遲早要結婚，在這兒還沒有個長輩的，隻能靠自己多問問了。”

輕描淡寫一句話，既沒有說自己是個什麼打算，也沒有透露出半分有用信息。周圍人籲了聲，然後紛紛加快腳步搶着去公社吃飯。

李誕看了眼顧垣，總覺得這小子話裡有話，可他到底沒讀過什麼書，也想不出這話裡到底有什麼含義，隻能繼續朝着公社走。

顧垣隻當沒看出李誕眼裡的省事，依舊笑眯眯地跟在李誕身邊進入公社。

公社内因為炖着大鍋飯，裡面的溫度顯然比外面高上不少，甫一進入公社，顧垣就默默松開棉衣最上面的紐扣，正要跟着李誕去裝飯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壓根沒有帶碗過來。

察覺到顧垣沒有上前，李誕側頭看向他：“我說你小子怎麼剛剛有些不對勁，原來是沒有帶碗。”

“我這也很少來公社，所以……”顧垣無奈聳肩，“看來我今天是吃不上飯了。”

眼見着顧垣轉身就要離開，李誕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人給帶了回來，一邊說道：“我帶了兩個碗，一起吃吧。”

在邊上排隊的李蘭娟在發現顧垣沒有帶碗過來時候也有些急，看見顧垣轉身就走的時候，差點就跟着過去，好在邊上的夥伴及時拉住她，才不至于被别人給瞧出端倪來。

“我說，就算你和顧知青關系好，也不能這樣過去，要是被村裡人看見，指不定要說你什麼呢。”周素素戳了戳李蘭娟的腦門，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我說了，人家知青遲早是要回城裡的，可看不上我們這些鄉下丫頭，隔壁村的二牛不對你挺好，你怎麼就非要黏在人家顧知青身上了。”

周素素就差直接說顧垣是個好吃懶做的，不僅以後不會留在鄉下，就是留了，也要靠着女人養活，李蘭娟的家境在十裡八村算不錯的，家裡成分又是頂頂好的，何苦找一個這樣的對象。

李蘭娟很不高興周素素這樣說自己的心上人，臉色有些難看，可周素素也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嘴裡反駁的話也就咽了下去，脫口而出另一句話。

“以後你就能看出他到底是不是個好男人了。”

知道自己怎麼說也無濟于事，周素素歎息着，也沒多勸，好言難勸該死鬼，很多事情，隻有當事人自己撞到南牆才知道回頭。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周素素撇嘴，說完這句話就拿着碗上前打菜去了。

明白周素素這是生氣的李蘭娟也不惱，輪到她打完菜後，李蘭娟嘴上周素素的腳步，伸手挎在她的胳膊上，這副架勢，倒是讓周素素再也生不起氣來。

看到那邊兩個小姑娘鬧在一起，顧垣嘴角笑意微深。

順着顧垣的眼神，李誕說道：“素素和李二隊長家的姑娘從小一起長大，關系最好，這兩個丫頭以後要是真分開了，還不知道要多傷心，兩家都覺得要給她倆找個近些的親家，也好有個照應。”

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讓顧垣不要把主意打在李蘭娟的身上，人家家裡也不會想找他這種其他地方下放過來的外鄉人。

這些年下鄉的知青，除了那些沒見過書生氣城裡人的小姑娘之外，幾乎沒人願意和這些知青搭上太多關系，畢竟現在的政策，誰知道這些知青會不會回家呢。

“李誕大哥說得對，兩個姑娘就應該挨着近一些。”顧垣颔首，煞有其事道。

跟在李蘭娟身邊的姑娘，顧垣是知道的，周素素，反派嘴裡的周姨，在李蘭娟因為遲等丈夫不歸，最後在反派十歲那年撒手人寰後，反派就是由周素素一手撫養長大的，她幾乎替代了李蘭娟，給予了反派所有的母愛。

以為顧垣這是明白他意思的李誕臉上的笑容也終于多了兩分輕松，經過這短暫的相處之後，他覺得顧垣這個城裡來的知青一點也不像其他知青說的那樣難以相處。

簡單在外面刷了些好感的顧垣在賺到下午的公分後，踏着夜色回到知青宿舍，鄉下的條件不好，一個宿舍也是所有男知青住在一塊。

看見顧垣進來，原本圍坐在一起聊天的幾人頓時熄了聲，誰也不愛搭理顧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