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愣住了,她顯然之前沒想這麼多,此刻也是忽然明白了過來,她顫抖着開口,“你的意思是,這是一場……鴻門宴?”
楚祈安手指一下一下輕點着桌子,“不像,但不重要了。”
“為何?”
“對于楚氏,無論是不是他們刻意為之,現在擺脫此事最好的方法,就是像我們剛才所言,将所以罪責都堆砌到楚府身上。”
“既徹底打壓了我們,再沒有如此般的競争對手,又洗去了嫌疑,名聲大起,可謂一石二鳥。”
“但是此人畢竟是太子的人,對付我們反而鬧得這麼大,得不償失。”
楚祈安停頓了一下,空氣也保持了凝滞,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笑了笑:“宋氏會全力配合的,他們猜到了。”
“被人牽着鼻子走了,可笑。”
楚棠剛剛聽完了這些話,她蓦然開口,帶着些急切,“那我們怎麼辦?我們怎麼辦?”
“反咬一口,拉人下水。”楚祈安笑了笑,“查出到底是誰下的手。”
一陣窸窣的吵鬧聲傳進楚祈安的耳朵,她的視線又回到了清風堂上,衆人便紛紛開始指指點點,仿佛已經認定了兇手,周圍若有若無的聲音傳進了楚祈安的耳朵。
“沒想到年紀不大,心腸卻如此歹毒。”
“長的好看的人,是不是都有一副蛇蠍心腸?”
“真是可惜了,如今出了這樣一攤事,楚家大小姐和太子的婚約,恐怕也是保不住了,唉。”
“那可不呢,隻要她有嫌疑,天家最重儀表,定然是會舍棄婚約的呀!”
溫賜仿佛聽見了這些話一樣,盯着楚棠,揚起下巴,語調傲慢:“那勞煩楚姑娘給個說法吧。”
楚祈安也似乎感受到了若有若無的目光,她的手輕輕的拽住楚棠的袖子,示意她不要緊張,就按他們說的來。
“宋老爺說的真是好啊,你是不是覺得,我給他喂了毒藥,再把他推進了井裡?”楚棠轉頭看着宋康年,挑釁地笑了笑,“且不說我們有沒有這個能力,那也得看看這個人他配不配我如此做吧。”
“楚姑娘美色出衆,歹人——”宋康年這句話還沒說完,戛然而止。
太子的侍衛,被稱作歹人,這的确不妥,宋康年冷汗直流。
“哦是嗎,那我想問一下太子殿下,據我所知,此人是你的近侍吧。”楚棠忽的轉身,看着溫賜,從容開口道:“想不到太子殿下府上的人竟是這樣,總不能見姑娘就——”
她這句話并未說完,便被溫賜有些愠怒的的一聲“不會”所打斷。
宋康年想說的話噎在了喉嚨裡,他吐不出口,如今太子都這般表示了,自己總不能再說是,此人沉于美色,故楚姑娘将其殺害,他也是久經磨砺的商人,自然不會不懂這點人情世故。
“更何況,我們從小長在深閨,所識隻有《女訓》一書,何曾會有如此大的膽子,做如此之事?”楚棠更加笃定,她幾乎是瞪着宋康年,“宋老爺若是想要擺脫嫌疑,大可不必理由如此牽強。”
宋康年的臉變得難看極了,他也是沒有想到,這小丫頭居然如此會說,他好不容易将輿論引向了她們這邊,可楚柔現在反而更像被陷害的。
可是他自己并未幹此事,如今卻洗不脫嫌疑,本以為楚柔是最好下手點,将所有事情推給她就好了,卻發現這個人也是個硬骨頭。
空氣正處于一陣凝滞中,溫落塵忽然輕聲叫他旁邊的秦佑,“我不喜好這茶,你去給我換一盞吧。”
秦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拱手道:“是。”随即退出了清風堂。
溫落塵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有些咄咄逼人的楚柔,和此時臉色黑如鍋底的宋康年,太子已經不動聲色,依舊是好整以暇地坐着。
宋康年此刻有些氣急敗壞,但仍是努力保持表面冷靜,他自然沒這個膽子拉溫玉竹下水,此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擡起頭,看着溫賜,拱手悲憤地說:“殿下,我懷疑——這女子根本不是楚柔!”
溫賜聞言揚了揚眉毛,他冷笑一聲,“既然如此,楚姑娘自證清白吧。”
“把面簾去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