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不解其意地開口:“為什麼要收斂,你沒做錯啊。”
“是嗎?如果我能放下個人恩怨,不讓她知道我是誰,如果她能為我們所用,是不是我們就可以更好。”楚祈安聲音低緩,讓人感受不到她在想什麼。
“為什麼要放下個人恩怨?”楚棠一臉驚詫,疑問道,“做自己就好,要有仇必報。”
楚祈安一愣,她擡起頭看着楚棠,牽起一個淺淡的微笑,她心裡那朵幹枯的花忽然汲取了水分,在月影下獨自綻放。
這是一個真情實意的笑容,抛棄了虛僞、懷疑和算計,她靜靜地看着楚棠,語調平靜,“盡管要以其他人的未來作代價?”
“隻愛自己,才最輕松。旁人水深火熱,與我何幹?”
“菩薩尚且救不了每個信徒,你連聖人都不是。”
廂房裡隻餘楚棠清亮的聲音,楚祈安垂眸沉思了很久,她擡起頭,認真地看着楚棠,壓低聲音道:“我們需要去見溫落塵了。”
松山居裡,秦佑正為溫落塵緩緩地倒茶,一股清亮的水流從壺口倒出,“主子,看來你那天給楚柔抹的藥是假的,宋康年那邊有消息是楚柔正在發熱。”
“……”,溫落塵擡起眼簾,淺抿了一口茶水,清香伴随苦澀入口,他若有所思地說:“你覺得,她會來找我嗎?”
“會的。”秦佑并未回答,溫落塵自問自答起來。
忽然,小厮來報,“楚姑娘求見。”
“請她進來。”秦佑看了一眼神态轉變自若的溫落塵,連忙說道。
楚祈安戴着面紗,跟在楚棠身後,走進了屋子。
楚棠落座,楚祈安靜靜站在後面。
那日……溫落塵為何會叫她楚姑娘?
“楚姑娘。”溫落塵垂眸斟茶,推到了楚棠面前。
楚棠道過謝,溫落塵睜着無辜的大眼睛看着楚棠,有些擔憂地問道:“楚姑娘那天晚上受了傷,不知道近日可好?”
“無礙,還是多虧了世子的藥。”楚棠接道,心裡卻是冷笑一聲。
多虧了你的藥,楚祈安才發熱。
楚祈安看着溫落塵,發現他的眼神一秒都沒有在自己身上停留。
莫非是那日晚上他沒有看清,兩人又身形相似,她心裡嘀咕道。
楚棠與溫落塵兩人盡是說些不痛不癢的話,答非所問,含糊不清,楚祈安聽了很久,着實在有些無聊。
忽然,秦佑急匆匆推門而入,“主子,王爺求見。”
溫落塵看了一眼楚棠,還沒來得及說話,溫玉竹的腳步聲響起,“世侄,我今日可是特地來和你讨論棋法,你不知道我發現……”
溫玉竹推門,他的話突然停頓,他見楚柔也在,習慣性地展開折扇搖了搖,略有尴尬地說:“這……楚姑娘也在啊……那我擇日再來。”
說罷便要轉身離去。
“且慢。”
“且慢!”
兩聲同時響起,屋裡三人均是一愣。
溫玉竹緩慢回頭,滿臉疑惑地看着楚棠和溫落塵。
溫落塵閉了口,楚棠尴尬地笑了笑,“無礙的,我們已經說完了,既然王爺來了,我們就先告辭了。”
一時間屋裡無人說話,楚棠隻好繼續開口緩解尴尬,“我們打算去明鏡花園裡轉轉,那邊風景好。”
說罷,楚棠便起身,帶着楚祈安正欲出去。
一把折扇陡然擋住了她的去處 ,風流肆意的聲音在楚棠耳畔傳來 ,“我正要去此處散心,楚姑娘,不如同行?”
楚祈安看見楚棠一瞬間耳朵紅了,心道:你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嗎?
溫落塵看似面露難色,适時開口:“王爺,不閑談幾句嗎?”
溫玉竹擺了擺手,沒看他一眼,饒有興趣地看着楚棠,“走吧,楚姑娘。”
“世子,告辭。”楚棠沒有擡頭,扭扭捏捏地走出了房門。
還真走了,楚祈安無言,默默跟着楚棠走出了房門。她暗暗拽了拽楚棠的袖子,楚棠領會了她的意思,轉過身說:“無妨,你若是不願意就自行回去吧。”
楚祈安:……
怎麼還夾上了。
看着楚棠和溫玉竹兩人同行,她歎了口氣,并沒有回去,靜靜地站在溫落塵的房間門口,此刻裡面已經沒有聲音,她也不知道溫落塵在幹什麼。
敲門嗎?不行,不能貿然行動,暴露自己。
若是不敲,那崔沐的事情又如何解決,這件兇殺案溫賜定然揪着,她們又怎麼辦。
正當她低着頭胡思亂想,猶豫不決之際,身前的門突然開了,她擡起頭,直直對上溫落塵的眼眸,眼前人看着人畜無害,他聲音低緩,輕笑道,“楚姑娘,你怎麼不走?”
明鏡花園。
楚棠羞答答地低着頭,溫玉竹走在她的身側,周圍并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