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夏日,但此處竟然桃花盛開,楚棠有些不可思議地驚歎道:“聖山水苑果然名不虛傳啊,桃花竟然這個時候開!”
溫玉竹笑着,搖了搖扇子,“是啊,此地着實神奇,奇花異草竟然能同一時間開放,也算不虛此行了。”
忽然,他擡手從桃樹上折了一枝,簇簇綻放,内裡粉紅,葉片邊緣米白,着實好看。
“折花一朵,贈予楚姑娘。”溫玉竹溫柔地笑了笑,将此枝緩緩插進了楚棠的發髻裡。
楚棠愣在原地,感受身邊人衣袖擦過耳畔,她頓時低下頭臉紅起來,“謝……謝王爺。”
溫玉竹輕笑一聲,不再言語。
松山居。
兩人相對而坐,一時間無人開口,保持一種微妙的氛圍。
最終還是未戴面紗的楚祈安打破了沉默,她緩緩開口,“世子。”
“楚姑娘,怎麼了?”
楚祈安冷冷地看着溫落塵,“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和楚棠互換身份了吧?”
溫落塵睜着大大的眼睛,一臉無辜狀,“現在才知道。”
“那個茶你也是故意換的吧。”楚祈安緊接着問道。
“并非呀楚姑娘,我隻是喜好喝那種茶。”溫落塵眼睛裡透出單純。
“你給我抹的藥是假的吧?亂上加亂好玩嗎?”
“楚姑娘……并沒有呀,我何曾這樣,實在冤枉。”
兩人一來一回,溫落塵的回答全然含糊不清。
“……”楚祈安此刻沒心思和溫落塵打謎語,她直截了當地說,“你知道的,我找過崔暮瑩了。”
“哦?”溫落塵偏過頭,把茶推到了楚祈安面前,仿佛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你嘗嘗這茶味道如何?”
楚祈安推了回去,“世子的茶,我不敢喝,失禮了。”
溫落塵遺憾地“哦”了一聲,他也不再說什麼。
這果真是一張極為具有欺騙性的臉,明明十七歲,卻看着是單純無比,涉世未深。但楚祈安清楚地知道,都是溫落塵裝的。
她忽然擡眼,靜靜地盯着溫落塵,“世子,你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吧。”
溫落塵頓了一下,緩緩給自己斟滿了茶,他輕抿一口,“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是不重要吧。”
楚祈安沒給溫落塵說話的機會,她強勢地問道:“一個下人的死,哪能翻出這麼大的事情。除非是溫賜就想揪着不放。”
溫落塵擡了眼,似乎在思考什麼,但并沒有說話。
“世子,溫賜想取消婚約,不僅僅是因為他不喜歡我吧。”楚祈安盯着溫落塵,企圖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來什麼,“他為的是什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楚氏婚約隻能牽制住溫賜,若是能與家中有實權的大臣子女共結連理,隻會對他的地位更有好處。
雖是溫賜是太子,可是朝中虎視眈眈,所有皇子都睜着餓狼般的綠眼睛盯着這塊肥肉。
“對于婚約一事,我想我們應該是同一陣營,那便,各取所需,如何?”楚祈安一字一頓盯着溫落塵說道。
溫落塵沉默良久,又将那盞茶遞了出去他開口:“你說,你已經找過崔暮瑩了?”
你既然已經找過,為何來找我。
“嗯。”楚祈安接過那盞茶,她輕抿一口,“很可惜,我當時在發熱,略微糊塗,沒有很好地對待她。”
如今讓她為我所用,是不太可能了。
“抱歉,楚姑娘……”溫賜又展露出那無辜的模樣,但随即他眼眶微微變得狹窄,眼角向上挑起,“那我賠償你可好?”
說這麼多廢話,所以你想讓我怎麼做?
楚祈安知道溫落塵的意思,她微微地點點頭,“自導自演,我本來以為夠可笑了。”
“我們如今,看來也是要以牙還牙了。”楚祈安眯起眼睛,看向窗外。
窗外陽光灑落,溫落塵送走了楚祈安,轉身的一瞬間,他眼裡的清純變成了疏離。
旁邊的秦佑趕來,他聽溫落塵幾筆講完楚祈安和他的對話,不解地問道:“您為何那日要叫她楚姑娘,您隻叫姑娘難道不是更好?”
溫落塵忽然噗嗤笑了一聲,但其中隐含了幾分陰冷,“我要她,日日夜夜想我。”
“……”秦佑早知道自家主子的毛病,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可是……她又有什麼用。我們阻止婚約的方式還有很多。”
溫落塵心情仿佛很好,“是,但是,你不覺得她這樣很有意思嗎?”
“啊?”秦佑不解。
“她變壞了,和我一樣,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