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落塵的手心溫暖,輕輕的拉着她的手。
“楚姑娘,你的手在抖,天冷了,還是多穿點為好。”
楚祈安渾身一抖,她第一反應是想把手抽回來,可是突然意識到,這算不算是溫落塵對她的示好?
不管有什麼樣的目的,她現在最需要的是,成為溫落塵一隻強有力的手臂。
既然如此,溫落塵送上門來,豈不也是一樁美事?
楚祈安淡定的點了點頭,似乎是默認了溫落塵的行為。
“吱呀”一聲,楚祈安推開了門扉。楚棠散亂的頭發僅用一個發帶随意的紮住,披在後肩上。她偏過頭,靜靜的望着窗外,整張臉顯得蒼白,唯獨鼻尖那裡有一點明顯是被寒冷凍出來的紅暈。
楚祈安将手從溫落塵手裡抽回,天氣變冷,但溫落塵掌心卻是如此的滾燙,楚祈安一時間有些不想抽回。
她對着溫落塵淺笑了一下,但并沒有說話。
楚棠木讷的看着他們,聲音嘶啞的開口,“别管我了。”
楚祈安走近,她輕輕的坐在楚棠的榻邊,摸了摸楚棠的臉頰,柔聲道:“你不會有事的。”
溫落塵遞過來一碗藥,楚祈安輕輕接過,她用湯匙在那濃到泛黑的藥水中攪拌了幾下,湯匙與碗壁相碰,發出叮當的脆響。
她輕輕的舀了一勺,遞到了楚棠的嘴邊,“喝了這碗藥,你的病就會好的更快一點。”
楚棠并未言語,隻是輕輕的偏開了頭,楚祈安愣了愣,她輕聲道:“為什麼不喝?”
“你們沒藥了吧?”楚棠發白,淡淡的說:“我知道我喝的藥是很稀有的,但它并不對症,無論你們給我用多少這種藥,我都不會有所好轉的。”
楚祈安拿着藥碗的手一頓,這……楚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她看了一眼溫落塵,便對上了溫落塵靜靜的目光,後者微微皺起眉頭,似乎也有一點迷茫。
“誰告訴你這些的?”楚祈安放下藥丸,扶着楚棠靠好在榻上。
楚棠别過頭,她的聲音冷冰冰的,“我不再需要你們的幫助了。”
楚祈安一怔,“你什麼意思?”
“有人會幫我的,我馬上就要離開了。”楚棠冷哼一聲,“你們根本沒有用。”
楚祈安猛的抱住楚棠,楚棠的頭挨在她的胸口,她輕聲說:“你傻了,你傻了,我都說了,你不會死的。”
楚棠冷笑一聲,奪過楚祈安手裡的藥碗狠狠摔到地上,“磕擦”一聲,瓷碗瞬間在地上四分五裂。楚棠雖是有氣無力,但仍舊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清楚得很。”
“你們,廢物。”
夜色漸濃,楚祈安靜靜地坐在小河邊,看着小溪流水嘩嘩作響,她輕輕地把碎發别在耳後。
微風拂過,帶着陣陣冷意,楚祈安打了個寒顫,她雙手環抱住自己,還在發着呆。
是誰告訴楚棠這些事情的?她也是溫落塵今天才告訴藥已經沒了的,那楚棠又是如何得知?
難不成是她偷聽的?不可能,楚棠身子現在很弱,根本無法獨自下床行走。
隻能說明是有人比她更早知道這件事,這個人一定有些本事。
楚祈安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思緒正在飄蕩的時候,忽然身上披了一件鶴氅,很溫暖,一下拉回了楚祈安的思緒。
楚祈安一怔,她袖中匕首已然若隐若現,偏頭卻看見了溫落塵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楚姑娘……你可是有什麼心事。”溫落塵柔聲說道,輕輕坐在了她的身旁。
“沒有,”楚祈安偏過頭,默默收回了袖中匕首,“不過世子殿下,夜色已深,你怎麼一個人——”
溫落塵打斷了她的話,“我夜晚時常難以入睡,便喜好出來走走,尤其是這小溪畔,我甚是喜歡。”
“楚姑娘也是嗎?”溫落塵轉過頭,笑吟吟地看着楚祈安,“上一次,我們也是在小溪邊遇見的。”
“我當然不會忘,世子殿下還給我抹了藥,我感激不盡。”楚祈安無語地笑了一聲,“不然可能就不會像是發熱那般簡單了。”
把真藥和假藥混在一起,就算救了人也要自損八百,楚祈安真不懂溫落塵到底是怎麼想的。
溫落塵眨了眨眼睛,一臉清純地看着楚祈安,“那藥還有副作用麼?我未曾在意過。”
裝。楚祈安心裡翻了個白眼。
她越來越搞不明白溫落塵了,在這為楚棠尋藥的兩個月裡,兩人的接觸便突然多了起來。
以往一兩個月都碰不上一面的,近日卻是日日夜夜都能見到。
更令楚祈安費解的是,溫落塵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般,對她的态度實在有些不同。
楚祈安從溫落塵的眼睛裡,不再能看見先前那平靜下透露出來的殺意。
但是不管相信什麼,她都不會相信溫落塵會喜歡自己。
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最近溫落塵态度的反轉,定然是系統的問題,畢竟自己是女主,楚祈安告訴自己。
楚祈安不再言語,溫落塵就靜靜的坐在她的身側,夜色幹淨,整個世界寂靜到能聽見風聲,還能聽見身旁人淺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