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落塵忽然開口,他的聲音低低的,“楚棠……對你很重要嗎?”
楚祈安點了點頭,她望着天空,“她是我的親人。”
“親人……”溫落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再言語。
一陣落葉紛飛,一隻巨大的白鳥在天空中飛過。待楚祈安看清,這隻白鴿已經飛到了楚祈安的身旁,她緩緩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腦袋,這隻鳥歪着頭看着楚祈安,在她的腳邊蹦蹦跳跳。
“你的鳥?”楚祈安擡眼問道。
“……”溫落塵淺笑一聲,“并非。”
楚祈安喃喃自語道:“或許是送錯了吧。”
她拍了拍白鴿的小腦袋,“走吧,去你該去的地方。”
白鴿撲閃撲閃翅膀,飛起來兩米又落在楚祈安的身旁。
“不走嗎?”楚祈安歎了口氣,“我想你應該是迷路了?我現在可沒心思管你這事兒。”
話雖如此,楚祈安還是從白鴿的腳上解下了一個小紙卷,她皺起眉頭,“那讓我看看你送給誰?”
親愛的楚小姐:
展信佳。
饒恕我近日來未能陪伴在阿棠的身邊。我為尋得崔姑娘留下的木仙丹奔波數日,近日終于有了眉目,不知是否時機已晚。我已尋得一神醫,雖說功力比不上崔姑娘,但我仍想請阿棠來一試。見阿棠病入膏肓,溫某實在日夜痛心,還望楚小姐能盡快帶阿棠來南安,使得阿棠脫離痛苦之中。
溫玉竹
楚祈安皺起眉頭看着這封信上的字,她頓時憤怒起來,伸出手正想撕掉,卻被溫落塵攔下。
“何事?”溫落塵柔聲說道。
楚祈安将信遞給溫落塵,“你自己看。”
溫落塵垂眸看着紙條上的内容,聽見楚祈安問道:“你覺得這是真是假?”
溫落塵擡起頭來,将紙條塞在楚祈安的手中,“真假已然不重要了。如果你是真的想救楚二小姐的話,隻有走這一條路了。”
楚祈安依舊皺起眉頭,“就算是真的,我也……”
“什麼?”溫落塵看着失去聲音的楚祈安,耐心的開口問道。
楚祈安自知不該說出,她還是低下頭緩緩地說道:“他可知道楚棠受了多少苦,而他呢?那個時候他在哪?現在跑出來說這些,我……”
溫落塵看着她,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還是會生氣是嗎?”
楚祈安點了點頭,鼻尖已經微微泛紅,也許是各種難以控制的情緒,也許是秋夜裡的寒冷,具體是如何楚祈安也不知道。
溫落塵拉過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懷中,“你的手好冷,我們回去吧。”
楚祈安搖了搖頭,一時間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直直地流了下來,她哽咽道:“不要。”
憑什麼她楚祈安拼死拼活為楚棠找藥,楚棠不聞不問?憑什麼他溫玉竹那麼輕松就能找到木仙丹,他能輕松地能做到她無法做到的事情?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她感受到了在獨立的這條路上,總是有一面牆,阻礙着她的去路。
她的眼淚就像是泉水,就算是緊閉,也在一直往外湧着。
忽然,面部有一陣冰涼的觸感,楚祈安覺得有人抹去了她的眼淚,她睜開眼睛,擡起頭看着溫落塵淺笑的模樣。
“你……”楚祈安一時有些生氣,她這麼丢人的模樣居然讓溫落塵看見了。
她要給溫落塵展示的是她無堅不摧,無所不能的一面,她要告訴溫落塵——她也可以和他一樣強大。
可是,如今這樣……楚祈安一陣心慌,他有些慌亂的躲開溫落塵,用手抹去眼睛旁邊的淚水。
“想哭就哭吧。”溫落塵靜靜地看着楚祈安,柔聲說道。
沒人的時候不會委屈,隻有有人關心,有人愛護的時候才會委屈。人類就是這樣一種複雜的生物,有的時候一個人挺過去就好了,一旦有人開口詢問,淚水就會像決堤一樣,一瀉汪洋。
楚祈安有些抽噎,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依你現在的模樣,我覺得你無法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溫落塵拉着着楚祈安,緩緩的走着。
“我可以。”
“你不行。”
“我可以。”
“你不行。”
“我說,我可以!”
“嗯,我說,我陪你。”
月光清輝映在溫落塵的臉頰,楚祈安看着溫落塵輪廓分明的臉,心裡不合時宜的閃過:世界上怎會有如此美的人。
楚祈安聽着溫落塵這句話一愣,他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