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門的聲音越來越大,本就不結實的木門也開始顫抖起來,外面的東西似乎下一秒就要破門而入,楚祈安嚴肅起來,她緩慢靠向木門,側耳聽着門外動靜。
忽然,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拉開了木門,楚祈安還沒來得及阻止,便看見屋外站着是渾身濕透的楚棠,淡綠色的裙擺因為雨水的原因而變得翠綠,她低着頭,在此刻略顯詭異。
下一秒,楚棠似乎要緩緩擡頭,楚祈安感覺她的臉上一定是一個詭異的笑容。楚祈安甚至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便猛地沖上去,狠狠按住了楚棠的頭。
不能看她的眼睛,不能讓她擡頭,楚祈安心裡盤算着。
楚棠的頭因為猛地受力而向下折去,但短短幾秒時間,一股強大的力量便開始和楚祈安制衡,楚祈安心裡暗道不妙,這物力氣居然如此之大。
電光火石之間 ,溫落塵迅速跨步到了楚棠身邊,他手中出現一條白紗布,下一秒,這條奇怪的白紗布便蒙上了楚棠的眼睛。
楚棠忽然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倒在了地上。
楚祈安和溫落塵對視一眼,迅速把楚棠拖進了房子裡,閉上了門。
“好重。”書上說的果然沒錯,人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比平時要重一些,她歎了口氣,有些費力地把楚棠扶到了塌上。
說來奇怪,兩人一間房,隻有一張床,那老頭一定是誤會他們兩個的關系了……可是要是沒有關系怎麼會提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啊!楚祈安滿臉黑線。
“好了,現在我們也不用争吵誰睡床的問題了,”她長歎了口氣,“一起睡地上。”
“……”
楚祈安走過去,把楚棠眼上蓋着的白紗布去掉 ,看着在塌上雙眼緊避,額頭上冷汗直出的楚棠,輕聲說:“你是如何想到用白紗布蒙住她的眼睛的?”
溫落塵輕笑,“我記得,楚姑娘說過,那個卷軸上寫着‘雙目俱睜’四個字吧。”
“嗯。”楚祈安饒有興味地看向溫落塵。
“楚姑娘不是在試探嗎?試探這個卷軸的可信性。”
楚祈安嘴角上揚,微微點頭。的确,一個來路不明的東西,她本就不會随意相信,就算是最親近的人贈予的,她也會存疑,确保其準确後才會将其作為參考的依據。更何況,楚棠來到這裡後的表現本就格外奇怪,她又怎會忽視這個問題。
“嗯,世子殿下猜的不錯,那我想問問,不知世子覺得這卷軸是否可信?”楚祈安緊接着問道。
“楚姑娘不是已經知道了嗎?無論是我們兩人一間,還是白紗布繞眼,都輕而易舉地能看出這前幾條的真假。”溫落塵緩緩開口。
楚祈安“嗯”了一聲,她緩緩點頭,溫落塵說的沒錯 。“雙目俱睜”字面意思是要兩個眼睛一起看,也就意味着在遇到什麼的時候,睜開眼睛看就可以,而“楚棠”方才襲擊他們的時候,他們睜着兩隻眼睛反而被鎖定,這就意味着這似乎着這件事并不怎麼正确。
要想判斷是不是閉上眼睛就可以,就需要兩人同時閉眼,可當時情況緊急,除非他們有極大的默契,否則這件事是無法做到的。而溫落塵思維便靈活地多,與其他們閉眼躲避攻擊,不如直接蒙上“楚棠”的眼睛,這樣便從根源上解決了問題。
而她和溫落塵兩人一間房間看似是他們兩個受到了襲擊,實則是楚棠單獨一個人被不知什麼東西所控制。從理論上來說,他們隻要不開門,他們就是安全的。
這樣捋一捋,這個卷軸的真假性便一目了然,楚祈安擡起頭,看向溫落塵,“一條假不代表條條假,一條真也不代表條條真。最可怕的是——”
“這個卷軸内容真假摻半。”
楚祈安同意地“嗯”了一聲,“那如果我們一條一條以身試險的話,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屋外大雨滂沱,村裡外面本就是沒有燈的,黑的幾乎什麼都看不見,路上泥濘不堪,似乎踩一腳就能陷在了泥裡。
沒有人會在這種天氣出門,除了王淩。
王淩渾身都濕透了,他狼狽不堪地在路上奔跑,但因為泥土濕滑,他根本無法跑起來。又恰恰腳下一個不小心,重心猛地向前,尊貴的皇子便把自己狠狠地砸在了泥濘裡。
“去!”王淩在心裡怒罵楚祈安,大雨天還被猛地一腳踹了出來,真是糟糕透了。
不過他在雨裡被淋了一通後,他似乎明白了楚祈安的想法。
抛開“出恭”這類混話不談,楚祈安既然是讓他去村口,一定是想讓他去看看什麼,可是具體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電閃雷鳴,雨水噼裡啪啦地砸在地面,王淩不知道在哪裡撿了一把破舊的油紙傘,顫顫巍巍地打在手裡,抹了一把臉,努力地睜大眼睛向前走去。
行至村口,王淩有些恍惚,這地方……剛剛不是來過嗎?!怎麼他現在又在這裡?!王淩立即意識到了不對勁,他迅速轉身往返。
“不是吧!我的天!”王淩看到眼前景象徹底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