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淩的臉瞬間通紅,他猛地拉住溫靈,将她摟在了自己的懷抱中,他嗅着身邊的茉莉花香,低聲道:“太好了……太好了……你沒死,我還能見到你。”
“你怎麼在這裡,又為什麼能知道救他們的方法?”王淩緊緊地抱着溫靈,似乎害怕下一秒懷裡的人又要消失不見。
“因為這是你的夢境。”溫靈不冷不淡地開口,“我本該灰飛煙滅,可有人救了我,讓我能一直待在你的夢境裡,在你想我的時候,我就能出現。至于為什麼知道救他們的方法嘛……”
溫靈賣了個關子,并沒有說出來。
她掙開王淩的懷抱,輕輕撫摸着王淩沾滿泥漬的臉頰,縱使這樣,也能看見這是一張極其出衆的臉。她想了想,自己的确是和王淩有幾分相象的,這張雌雄莫辨的臉上,王淩的面部輪廓似乎更加鋒利,而自己則略顯柔和。
“你之後會回去的,回到屬于你的地方,去見屬于你的朋友。”溫靈忽然開口。
“等等,你的意思是,這是我的夢境,隻要在夢裡,我就能看見你,是嗎?”王淩這才意識到,他激動地似乎要發狂。
“隻要你做夢夢見我,那就是我。”溫靈笑起來,此刻她緊握拳頭,指甲已經深深嵌在了肉裡,幾乎要滲出血來。
溫靈的眼前又閃過之前的一幕,那個黑發綠瞳的男人一身青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渾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卻是很溫柔地開口道:“溫小姐,你當然可以陪着他,前提是你不能再見他,也不能告訴他,讓他知道你的存在。”
“否則——就算是做夢,他也再也夢不見你了。”
她那時點頭默許後,那長相及其俊美的男人道:“你的願望我定會盡力去滿足,隻希望在我這條路上,也能得到溫小姐的幫助。”
溫靈想起來了那個男人的長相,他所希望的,不過是奪取政權,獲得更大的權利罷了,外表是單純的涉世未深的少年,内心确是一個實打實的野心家。
她天生下來,便有些尋常人所沒有的能力,這便是禍端,也是這樣,讓她被溫落塵所利用無法反抗。
再之後王淩拉着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很久,至于說了什麼,她一句也沒有聽懂,隻是恍若失去了神思般地木讷應和。
“你該走了,跟我告個别吧。”溫靈忽然開口,她笑着提醒,又低聲道,“跟我告個别吧。”
“為什麼?什麼時候?”王淩不解,他壓低了聲音,“我……不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嗎?”
“不可以,你現在是皇子,你也是在替我活着,我并非尋常人,我是他們口裡的怪種,的确如此,”溫靈緩緩道,“不過,我并不喜歡皇子這個身份,你替我當,讓我來金蟬脫殼,我想來也是極好。”
“我的記憶裡有很多事情,有些并不是這一世的,但我無法忘卻,我記住的事情太多了,怨也好,仇也罷,我都已然不在乎。”溫靈看着王淩,“但是——你是例外。”
“我也不喜歡皇子這個身份!我隻想和你待在一起,等我抛去了這個身份,我們找一處清淨的地方,就我們兩個,就我們兩個一直一直在一起,可以嗎?”看着身形輪廓已然有些泛白的溫靈,王淩急切的問道,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溫靈的手腕,可是在他再次即将觸碰到時,早已沒有了溫靈的身影。
雷雨,霹靂,交加而來,潮濕的木屋更加黑暗,王淩猛地從夢中驚醒,他擡起頭環顧四周——還是當時的屋子。
他忽然明白了先前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這間屋子牆壁上懸挂的物品,一面古樸的銅鏡,一把弓箭,還有一根魚竿,王淩看着這些熟悉的物品,曾經與溫靈相伴的往事又浮現在了腦海裡,可是他此刻卻顯得格外激動,溫靈原來沒有死!原來溫靈一直在陪着他!
可是他也沒高興幾下,卻覺得心裡莫名有些悶 ,為什麼呢,他也不明白。
王淩看向這個熟悉的天空,正是這樣一個夜晚,他跑了出來,想必在這樣一個夜晚,他也能回去,去見楚祈安,告訴她——自己已經找到溫靈了!自己終于找到她了!
不知道楚祈安會怎麼說?她會想到法子讓他不再是皇子嗎,她會祝福自己嗎?就好像是在不知不覺間,王淩早已經把楚祈安當作了自己的家人。
王淩又高興起來,他甚至顧不上尋一把油紙傘,便直接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