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
宮外隐秘一個的角落,屋檐下還滴水珠,一個渾身素色蒙着面紗的女人走進了屋子,屋内已有一個墨發男子倚窗而坐。見有人走進屋内,溫落塵擡眸笑了笑,他眉眼彎彎,開口道:“柳貴妃,你查得如何?”
柳雲煙看了一眼溫落塵,低聲道:“我命丫鬟偷偷取走了那酒杯,查驗後那酒杯确實被下了毒。”
“果真不錯,看來太子殿下已經等不及了。”溫落塵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茶。
“你之前說的是真的嗎?助力我與靈兒上位,你如今還有幾成把握?”柳雲煙有些不安地問道。
溫落塵倒是沒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饒了個彎子,“柳貴妃日日給最疼您的陛下下毒,如今甚是有起色啊。那日我進宮,陛下看着極為虛弱。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懷疑,是他最愛的貴妃親手熬的羹出了問題呢?”
“我隻是聽從了你的吩咐,你先前說這是在助你。但是,你以為我未曾查過嗎,你的藥查驗完後,并不緻命,隻是氣血不足,渾身乏力罷了。若是你背叛了我,這藥單論起來也都是上好的補藥,我也能全身而退。”柳雲煙已然意識到了些不對勁,她握緊了拳頭,滿臉蒼白地笑了笑。
溫落塵不置可否,他點點頭,輕聲道:“的确如此,可是啊,這藥還有另一個功效呢,讓人精神渙散,逐漸失去自我意識。柳貴妃,這一點你查到了嗎?”
見眼前的女子臉色驟變,溫落塵眯了眯眼睛,柔聲道:“從給陛下用藥到如今,已是三個月有餘了。柳貴妃覺得,是我的藥效不夠,還是陛下命長呢?”
他忽然彎了眉眼,笑了起來,“自然,不是随随便便什麼東西都能入陛下口的,但是還要多虧了您,才能讓這件事如此順利。”
“不可能……不可能……”,柳雲煙顫抖起來,她伸出手指指着溫落塵,“你……你什麼意思?你不打算幫靈兒了?!你……你想怎麼樣?!”
溫落塵看上去很愉悅,“柳貴妃,那你又想如何呢?”
柳雲煙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她搖了搖頭 ,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
她此刻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了。在她踏上溫落塵賊船的那一刻,她便不再有回頭的權利。借刀反刀……好一個溫落塵啊,就算他如今要殺了她,她又能如何?
忽然,她低聲道:“靈兒……靈兒也是你害的吧。” 除了溫落塵,她實在想象不出來還有誰比眼前這個人更陰險。
溫落塵擡手舉起茶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擡舉了。不過我還是想要提醒柳貴妃,溫靈是你自己殺死的,并非旁人。”
他沒有理會一旁痛苦地捂住腦袋的柳雲煙,繼續緩緩道:“至于王淩,既然他無心于朝政,柳貴妃何須強迫他呢?”
不如……溫落塵眯了眯眼睛,很友善地看向了一臉痛苦,眼神空洞的柳雲煙,自然沒有把下面這句話說出來。
“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柳雲煙閉上了眼睛,大廈将傾之感徹底籠罩了她,她聲音平淡地開口。
“這我何須告訴柳貴妃呢?”溫落塵笑了笑 ,又開口道:“時機尚早。”
哪有那麼容易。
淄安。
楚祈安環顧四周,說實在的這裡真是個好去處,風景美如畫卷,青山綠水,藍天白雲,人們安居樂業,幸福美滿。當然,後面的一句并無太大真實性,表面上是安居樂業,但是若是真是如此,背後沒有一點蹊跷,她相信蘇瀚文斷然不會叫她來此處。
說到安晟王的封地能在此處,也算是多虧了與當今聖上同一個母親。聖上還算是一位有情有義之人,這麼多年來,就算安晟王隻剩一口氣吊着,淄安糧倉常年虧空,也依舊是大把的津貼獎勵補給還是源源不斷往安晟王府流入。
那麼蘇瀚文蘇大人,是打算叫她查什麼呢?若是單純是表面上的整治當地風俗民情,這裡好像已經很好了。
難不成,這背後還有什麼潛伏在地下之事?
楚祈安撐着臉,桃兒扶着她下了馬車,興奮地左顧右盼,“小姐,這裡就是淄安了,看上去和京城也相差不大嘛,甚至風景比京城還要獨特些。”
楚祈安笑着點點頭,旁邊跟随的一衆侍衛列隊整齊,她仰起頭看着眼前的府邸牌匾——安晟王府,心裡感慨道:這修的倒是闊氣極了。王府門口一個侍衛向着楚祈安走來,身着與其他人不同,看樣子是管理其他侍衛的,“姑娘可是?”
“淄安新上任的裡正,楚柔。”楚祈安簡單地回應道,她此處前來,為了方便,也是身着一身男子的衣服,看着幹淨利索,也未施粉黛,眉眼間流露出英氣。
徐正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由得怔愣了一下,蘇大人推薦的女子果然與尋常女子不同。他迅速反應過來,對着楚祈安拱手道:“楚大人,裡面請。”
擡步走在安晟王府裡,桃兒緊跟着她,身邊的男子溫和地跟她講道:“本該是王爺親自接待您的,可是王爺身體今日不适,不能見客,楚大人還請見諒。”
“我是王爺吩咐的幫您做事的,以後有事可以盡管找我。楚姑娘先坐,”徐正打開客房的門,裡面早已收拾得一塵不染,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站在了門外,“待會兒王管家會派丫鬟來招待您,再做其他的安排”